崇綺樓可不是一座樓,而是一個佔地極廣奢華無比的宅院,這一點顧鈺在前世就已經有了極為清楚的認識,因為這裡修建得古樸風雅,且供人玩賞的遊戲也應有盡有,故而這裡也成了健康貴族子弟們的常來之所。
“據說崇綺樓的主人也極其講究格局和風度,所以這裡並不歡迎卑賤的商賈或是庶民入內,能進去的人必須是有修養守規距的名門貴族子弟或是貴女。”站在闊朗大開雅靜無比的宅院門前,新安郡主指著宅院中那崇然高舉的高樓,十分自豪得意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就比如說我!”
意思是沒有她,以顧鈺的身份還不一定能進去!
顧鈺在心中冷笑,看著這座在健康城享譽盛名的宅院出神,外表是風雅別緻,可又有幾人能知這裡面的血腥與骯髒?為了滿足那些名門貴族子弟的要求,這個所謂的極講風度和格局的主人便將爪牙伸到了一些家世清白的貴族少女身上,將她們抓來後,不僅教會她們琴棋書畫,還會教一些佈局殺人之技,以處子之身作為細作賣給一些貴族子弟。
面對這個曾經讓她害怕過,痛恨過的地方,顧鈺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傷懷,不過也僅僅只允許自己傷懷一刻,顧鈺的眼神便立刻恢復淡定!
既然來了,有些事情也必須有個結果了!
“怎麼樣?這地方闊氣吧?”新安郡主看著顧鈺怔怔出神,以為她是驚呆了,更為得意的含笑說道。
也是了,像這種整日被關在家裡學琴棋書畫的小姑子又哪見識過這種地方,進去了恐怕更加捨不得出來!
這麼一想,新安郡主唇邊的笑意更濃了,人傻好騙就是容易,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顧鈺也笑得一臉感激:“謝謝郡主啊,我還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地方玩過呢,裡面一定很刺激吧?”
“那是當然,刺激得狠,走,我帶你進去!”說著,新安郡主竟然主動挽起了顧鈺的手,一副好姐妹的姿態向著宅院中走了進去,留下身後一眾婢女詫異呆怔一臉懵逼。
若是從前,以新安郡主的高傲脾氣,怎麼可能會對一個小小的庶女如此殷勤?
呆怔了一刻後的婢女們也紛紛的跟著湧了進去,而進去之後,大家才發現宅院之中原來還別有洞天,不僅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就連酒水果脯也是四處可見,好像還是供客人們隨意拿著吃喝的。
在經過一個酒池,一座玉女峰,以及一個偌大的花圃之後,新安郡主帶著顧鈺終在一回廊處停下了腳,跟上來的婢女們才發現這回廊竟是四面相通,穿山過堂的,而且路邊大樹上還掛了好一些寫著清雋字型的竹匾。
“往這裡去,是玩投壺遊戲的,而這邊去是蓋寶遊戲,那邊是一個很大的跑馬場,還有這邊是號稱金溝賭射的效場,你想去哪裡玩?”新安郡主手指著四方一個一個的介紹道。
顧鈺往四周看了一眼,似尋找著什麼,忽然眼放大彩,說道:“我都想玩!”
新安郡主一噎:行啊!果然不負江東之豪的吳興沈氏之名,豪氣啊!
“那好,我們就從這邊……投壺開始吧!”新安郡主往著東邊一指,然後拉著顧鈺大步朝著一座十分纖巧的重樓殿宇裡走了進去。
守在門前的侍者一眼便認出她來,含笑恭敬施禮道:“原來是郡主光臨,鄙人真是不甚榮焉!”
新安郡主揚起了頭,嗯了一聲,指著身旁的顧鈺,肅容道:“這是本郡主的朋友,不可怠慢了,將你這樓中所有好吃的好喝的全都送上來吧,讓我這朋友嚐嚐你們崇綺樓中廚子的手藝!”
“是,是!”那侍者含笑作答。
新安郡主對這侍者的態度十分滿意,忙拉著顧鈺找了一個上房的位置坐下,這位置極好,隔著視窗垂目一望,廳中景像畢現,有年輕的郎君正拿著竹矢投壺,四周還有美人倚欄而坐,彈奏琵琶錚錚!
顧鈺看著那四周莞爾含笑的美人怔了一會兒神,這時,新安郡主在她耳邊又問道:“投壺,你玩過嗎?”
顧鈺搖頭:“沒玩過!”
一看就是在家族裡管教甚嚴的女郎,連投壺都沒有玩過。
新安郡主心裡一陣鄙夷,忙解釋道:“春秋時人喜愛投壺,到了魏晉,那些名士們便偏好曲水流觴,不過,本郡主倒是覺得比起曲水流觴這種故作風雅賣弄詩詞的遊戲來看,還是投壺比較好玩一些!”
“郡主所言極是!”顧鈺含笑附合說了一句,對這位喜好騎馬射箭的新安郡主的品性,她也算是習以為常。
“那我先將規距給你說一下吧……”新安郡主說道,然後將這裡投壺押注的規距仔細的說了一遍。
顧鈺連連點頭,對於這種輸一賠十隻讓客人吃虧的規距,她當然也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