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津喇嘛的這番話說服了土謝圖汗,他大馬金刀地坐著,示意前者繼續。
丹津喇嘛本就信佛,再加上上了年紀,長得有些慈眉善目,他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一點威脅沒有,他先是問道:「三位汗王,你們認為南方的漢人的勢力比起昔日強大的大清皇帝,如何?」
三人相視一眼,還是土謝圖汗先回答道:「漢人眼下展露出來的勢力,自然是遠遠超過昔日的大清的,據我所知,大清國的首都都被漢人包圍了,皇帝也被困在盛京之中。」
其他兩人也都相繼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丹津喇嘛見狀,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既然你們都清楚眼下的漢人比曾經的大清國更加強大,那為何還要對抗強大的漢人呢?漢人有一句話,叫螳臂當車自不量力,你們又為何要當那自不量力的螳螂呢?」
「大清皇帝被尊為草原上的大汗,我們臣服於他是理所應當,可漢人與我們蒙古人相互殘殺數百年之久,已是死敵,怎敢臣服於漢人?」車臣汗說道。
「非也。」丹津喇嘛搖了搖頭,道:「漠南蒙古各部已盡數臣服漢人,黃金家族後裔哈布林更是率領察哈爾部舉族歸順,論死敵,漠南蒙古諸部與明朝廝殺近三百年,他們與漢人的血仇難道不比我們都深?可在漠南蒙古臣服後,漢人並沒有區別對待,而是效仿滿人設立盟旗制,由此可見,漢人是意圖在草原上長期維持統治的。」
說到這,他頓了頓,又道:「況且,漢人勢大,又整合了漠南蒙古諸部,若是我喀爾喀蒙古與其為敵,漢人隨時可以驅使漠南諸部與我四部交戰,到最後死傷慘重的還是我們蒙古人,也改變不了漠北蒙古臣服漢人的命運,又何必行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呢?」
丹津喇嘛言語誠懇,說動了另外三人,三人竊竊私語了一陣,最後土謝圖汗站了出來,他向丹津喇嘛行了一禮,道:「諾門汗,今日若非聽你一言,我等險些鑄成大錯,我等三部當立即遣使南下,向中原皇帝臣服。」
丹津喇嘛微笑著點了點頭,此次會談就此結束。
隨後,三部果然先後向南方派出使臣,先是在直接被夏軍控制的歸化城停留,向駐紮此地的宣大總督李來亨表明臣服的意願,後者便派出騎兵護送使者南下,前往江寧府。
從喀爾喀蒙古到江寧路途遙遠,便就此按下暫且不表。
目光投向南方,武安三年的東南亞並不安穩,先是在交趾,西寧王李定國率領的大軍於三月初攻克安南鄭主的最後一座據點乂安鎮,鄭主鄭柞於城中自縊身亡,其部下鳥作獸散,鄭主勢力就此覆滅。
早在夏軍攻克乂安鎮之前,南方的阮主阮福瀕就主動派出使臣前往夏軍軍中,向李定國誠懇地表明阮氏對於中原王朝的臣服之心,並立誓將作為中原王朝最為忠誠的附屬國,每年朝貢。
但李定國並沒有接受阮氏的臣服,朝廷已經提前下旨要求夏軍徹底平定鄭阮勢力,將整個安南置於朝廷的直接控制之下,因此李定國虛與委蛇,假意稱讚阮氏的忠誠,並表示會向朝廷請求冊封阮福瀕為廣南國王,以此麻痺阮氏。
阮福瀕身為廣南阮氏的一代賢主,自然沒有被李定國麻痺,他見夏軍勢大,擔心鄭氏一旦滅亡,夏軍便會長驅直入,轉而攻打阮氏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