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進入濟南城以後,便讓幾乎成為他貼身秘書的管嗣裘起草檄文,傳檄北方各省,聲稱洪承疇已被生擒,清室敗勢已定,要求各地重歸大明統治。
檄文發出一個月內,北方各省頓時沸騰起來。
首先是離濟南最近的山東,山東全省在清軍入關時就沒有怎麼抵抗,僅有少數明宗室及順軍進行了抵抗,其衍聖公孔胤植更是早在清軍佔領京城的時候就迫不及待上摺子,用各種諂媚的言辭獻媚清廷,其中的「曩承列代殊恩,今慶新朝盛治」更是令人作嘔。
注意,這是順治元年,自縊煤山的崇禎皇帝屍骨未寒,弘光皇帝已經在南京登基,可這孔胤植身為孔子後裔,居然馬上向身為胡人的清廷稱臣!
不管孔家在清軍入關時的作態如何令人作嘔,在蘇言的檄文傳遍全山東以後,現任的衍聖公孔興燮連忙洋洋灑灑書寫千字文書送往濟南,向蘇言表達自己對朝廷的忠誠。
他厚著臉皮說先衍聖公之所以第一時間向清廷上書,是為了獲得清廷的信任,勸諫清廷不要對漢人大開殺戒,希望能夠以此保住更多百姓的性命,可誰能想到清廷殘暴無情,全然不聽從先衍聖公的勸諫,依舊犯下了慘無人道的暴行。
全篇下來文字辭藻豐富,但其核心思想都是想要洗白先衍聖公孔胤植的行為,看得蘇言只想發笑,他真想用諸葛武候的一句名言送給孔興燮——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而他也的確是這樣做的,他全然沒有給對方留一點面子,命人將孔興燮的文書摘抄下來,送往南方各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看看孔家的嘴臉,同時親自提筆潑墨,將「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這一行字命人送往曲阜孔家。
蘇言的這行字被送到孔家,讓孔興燮過目以後,他當即嚇得臉色鐵青,嘴唇煞白,能夠成為繼任衍聖公,他也是有一定的本事和城府的,在看見蘇言這行沒有隱藏其中的意思,赤裸裸表現出來的字以後,他的心就如同墮入深淵一般,逐漸冰冷起來。
他知道,蘇言這是對孔家動了殺心了。
蘇言既然能夠從一個寂寂無聞的鄉野村夫逐漸成為大明的異姓監國,就足以證明他的本事,他要是對孔家起了殺心,那他多半會真的付諸行動。
孔興燮對此毫不懷疑,他甚至擔心就算拿全天下文人捆綁蘇言,都無法阻止他的動作,在恐慌之餘,他不禁埋怨起孔胤植來,埋怨他幹嘛要上趕著去跪舔胡人,這下好了,他輕輕鬆鬆撒手人寰,將爛攤子丟到自己的肩膀上。
連作為宗族族長的孔興燮都滿臉愁容,更不要說是府中的其他人,一時間,整個曲阜孔府上下都瀰漫著憂愁的氛圍。
先不談孔家的反應如何,山東各地在收到明軍釋出的檄文以後,又從開山之戰後散落各地的潰兵口中進一步確認了洪承疇戰敗的訊息後,便不再猶豫,紛紛派出使者前往濟南,宣佈重新歸順大明朝廷統治。
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山東各州府縣皆傳檄而定,蘇言也命人返回南京,從江南一帶抽調官吏替換山東現有的官場,填補空缺的位置。
山東以外,河南清軍也震驚於這個噩耗,固守河南的河南提督許天寵再三確定了訊息真偽以後,便直接開啟城門,前往許州向屯兵該處的北溪侯王翊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