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鬆開手,並且往後退。齊正禮走到我身邊,好像故意要放我走似的,他也往後靠,擋在了李正前面。
我抽身離開位置,快速走出教室。
傍晚放學我便學乖了,一下課就離開教室。我已經和齊正哲商量好了,以後傍晚放學我再也不在教室寫作業,讓他按點接我。
我記得我和齊正哲商量時,齊正哲竟然因為激動而滿臉通紅。
一個十九歲的男孩子這麼容易臉紅也是少見的吧。
後來的後來我才明白,是齊正哲誤解了我的意思。他把我決定傍晚不在教室寫作業,理解成是我體諒他,理解成是我不想讓他擔心,理解成是我向他表明態度。
青春期男女總是這麼敏感的吧。
可是第二天中午李正還是把我攔下了,他找了個我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我真的煩透了。
“我不是威脅。我真的覺得我活不下去了。所有人都騙我,這世界全都是騙子!”李正捧著頭。一個如花年齡的少年竟然偏執到這種程度。
“我沒有騙你,因為我和齊正哲並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我只想盡快離開,“我和你說過了,是他們一家收留了我和我父親。我們是逃荒逃到齊家屯的。”
“所以你嫁給齊家正好報齊家的恩!”
“你真的想的太多了。我們什麼年齡,就扯得上談婚論嫁了?我是要讀書的。李正,我勸你也安心讀書,不要糟蹋了那些災難。”不經意間,我丟出了一句很“哲”的話。
“糟蹋災難?什麼意思?”
“你是聰明人,怎麼不懂我的意思?我們遭遇災難卻不被災難打倒,災難對我們來說就是一筆財富。”
“如果我們被打倒了,災難才是災難?”
“對。”
“那就請你自己上下學。只要你自己上下學,我就會崛起。我的災難就會成為我的財富。”
“可這是兩碼事呀!”我忍不住叫起來。這是什麼邏輯!這不是存心要把人逼瘋嗎?
“所以你永遠體會不了我的心情。”李正的臉越發陰沉了。
“哎呀,我看我們是越說越說不清了。我要回去了。好好體會我的話吧。”
因為沒有了學生,教室四周冷冷清清的。那銀杏樹上的鳥鳴便顯得格外清脆。
“真不顧我的死活嗎?你的心真的這麼硬嗎?”李正咄咄逼人。還是那種看人的姿勢,只不過不再是傲慢,不再是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而是絕望。
“我已經和你說不清了。而且,我真認為你這是在威脅我。你不覺得你這麼強求我,會讓我很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