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小兩口是來縣裡做包子生意的吧?”黃包車師傅很健談。
“我們不是……”我說。我們這幅樣子,誰都以為是小兩口。
“還說不是?這蒸包子的蒸籠誰看不出來?”
“還是師傅眼尖。請問師傅,陽江縣城做包子的可多?”齊正哲說。
“還是小夥子實誠。有十幾家吧,也不知道是多還是少。不過,我們縣城生意難做。”
“怎麼了?”
“窮唄。”
“哦,師傅覺得哪家的包子最好吃?”齊正哲不愧是做生意的,一來就先了解行情。
“哪家的包子都好吃,呵呵。”黃包車師傅爽朗地笑了。
“那是那是。”
我們在知青旅社住了一個晚上。我們看上去是小兩口的卻開了兩間房間,那個為我們開票的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她拿鑰匙帶我們去房間開門的時候幾次欲言又止。
因為坐了六七個小時的班車,相當疲乏,我們在知青旅社附近的一個小攤點吃了點東西,便早早地回旅社休息。
原以為可以倒頭入睡,卻不料依舊“折騰”了很久。而折騰我的自然是齊正哲和哥兩個人。
齊正哲陪我來陽江縣生活。他不顧父母的反對,將自己苦心經營的正哲百貨交給他弟弟管理,拋開父母,拋開他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家,來這個對他來說又是異鄉的地方,而他做出這個決定,不因為別的,只因為我。
他甚至因此成了齊家屯街上的名人。
我的內心不被震撼是不可能的,可就是這樣,我還是隻是叫他一聲正哲哥,而沒有像我叫哥一樣叫他,換言之,我還是沒有接受他對我的愛。
因為我依然在期待。我選擇到陽江工作,就是我還在期待。
而他依然在等待,不,是始終在等待。
後來,在齊正哲離開我,在他離開這個令他痴迷眷戀的世界後,我想起他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心總是有一種破碎的感覺。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苦。我真的後悔過。
其實,我們都已經是成人了。感情上的事,我們也已過了遮遮掩掩的年齡。他知道我的心還沒有定。他等待便是在等待我心定。他只是不想讓我有一絲後悔,不想讓他的婚姻產生一絲漣漪。
而我給阿姨的期限是兩年——其實質是給齊正哲兩年期限。可不可以說,本質是給哥兩年的期限呢?
我想,如果在陽江縣工作兩年都沒能碰上哥,或者,都收不到來自哥的任何訊息,那麼,那看似上天派定的緣分只能成為虛幻,或者說明這緣分早已被切斷。
那麼,我就要把心把情移到這個小夥子身上,那就說明這個小夥子是上蒼派來和我續這份情緣的,畢竟,他已經陪我陪了十一年,畢竟,他等我已經等了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