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離畢業還有兩個月的時候,在朱珍儀的父母盛情請我吃飯的飯桌上,我故意把話題引到畢業分配上,很巧妙地向朱珍儀的父親傳遞了一個資訊——我正為畢業分配而苦惱。
正不知怎麼感激我的朱珍儀的父親哪會放過這個表達謝意的機會,於是我畢業分配去陽江縣民政局工作這件事在接下去的幾分鐘談話中成為事實。
哥你別詫異,我跟你說,朱珍儀的父親是省民政廳裡的一個重要領導,這種事情在一般人看來,難比登天,她父親一個電話就夠了。哥你想想,如果不是這層關係,我怎麼會去接近朱珍儀?
那個晚上應該是我最興奮的一個晚上吧,躺在床上總是睡不著,以致於睡在我下鋪的陳麗罵我思春。也難怪她,我在上鋪輾轉反側,她下鋪還能不受影響?
一個月後,也就是距離畢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回了一趟齊家屯。
我得把我回陽江縣工作的決定告訴父親,當然還有齊正哲,也包括叔叔阿姨他們。
把這個決定告知叔叔阿姨是一種尊重,告知齊正哲是希望獲得他的理解,而最讓我發憷的,是告知父親。
我把這個決定告知齊正哲的時候,齊正哲的表情非常複雜,足足過了一分鐘他才說了一句話,“這一點我還真沒有想到。”
“對不起。”我說。
“想想也在常理中吧,只是我沒有朝這個方向去想過。”齊正哲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關係已經搞好了?”
“這個……”
“你不用不好意思,依我對你的瞭解,你一定是所有的關係都搞好了,才來告知我的,對不?”
“希望你能理解。”
“咳咳,我有什麼不理解的?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理解,都支援,只是……郝伯伯那裡……”齊正哲和我有一樣的顧慮。要說了解,齊正哲確實是最瞭解我的人,他連我最擔心什麼都一清二楚。
“我特意回來便是要和他好好說說這件事。”
“我還以為是特意和我交流這件事呢。”齊正哲不無自嘲地說。
晚上吃過飯後,一家人坐在飯桌旁說了很久的話。父親和叔叔又對飲了一杯白酒。
那是非常溫馨的一幕。或許是我難得回來的緣故吧,就連齊正禮都一直坐在那裡。
齊正禮的現狀叔叔阿姨已經完全能夠接受了。他牢獄回來後的表象——在“正哲百貨”處於中流砥柱的位置,讓叔叔阿姨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現在所想的就是待兩個兒子討回了了老婆,他們幫忙帶孫子孫女,安享晚年。
忘了和哥說,打“正哲百貨”開張,阿姨的包子鋪就永久性歇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