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離開之後,面對眼角依舊掛著淚珠的丁瑩我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丁瑩也不說話。
我感覺空氣都凝住了。
“對不起。”過了幾分鐘我打破沉默。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丁瑩說。
“我為我父親粗暴的態度而抱歉。讓你受委屈了。”我說。
“他的感覺其實是對的。我們確實是罪魁禍首。你不覺得是這樣嗎?”丁瑩幽幽地看著我。
“什麼我們是罪魁禍首?是我才是罪魁禍首。所以請你不要為此難過。”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但是這個結我真解不開了。很可能一輩子都解不開了。”丁瑩痛苦地說。
“為什麼要這麼想?請你不要這樣想。所有的罪孽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我說。
“如果真有罪孽,要承擔也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承擔。”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望著丁瑩。空氣早已停止了流動。
“不為什麼。怪就怪你那個巴掌吧,打在吳淑芳臉上,卻震顫了我的心。”丁瑩轉過頭望向別處。
“哦。”我的心為之一震,望向另一個方向。
丁瑩要表達什麼我懂。我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但,此時此刻,我卻只能沉默。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這麼知書達理的人怎麼會跟父親鬧得這麼僵?哪像是父子,*味竟然那麼重。”見我長時間不說話,丁瑩換了個話題。
“哎,”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哪個哲學家說的,人是矛盾的混合體。我們父子關係一向都這麼僵的。他剛才說如果不是他我就要在街上混,我告訴你,恰好是他的管教差點讓我成為街上的混混。”
不知為何,我很想和丁瑩說說我這個父親對我的影響。
“為什麼會這樣?”丁瑩非常好奇。
“我爸爸是個教師,卻崇尚棍棒教育,對我極為嚴格,而那時正是我最叛逆的時候。偏偏又有個寵溺我的外婆。仗著外婆對我的寵愛,我總跟他對著幹,所以鬧得非常兇。而他一步步逼我,不懂得通融,直至最後我離家出走,參與混混們之間的打架,被學校開除,被迫轉學。”我一口氣說完過往的這些經歷。
“想不到文質彬彬的你會有這麼複雜的經歷,會有這樣的傳奇。”丁瑩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你就不要這麼笑我了。哪像你們那麼貴族,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丁瑩頓了一下,接著搖了搖頭。
“還會不是這樣嗎?”我說。
“如果我父母不離婚,應該會是這樣,但我父親堅決要和母親離婚,把一切都打破了,所以我也討厭我父親。”丁瑩說。
“我們總算有了共同點。”我說。
丁瑩搖了搖頭,“不,我們不一樣,我只是討厭我父親,並不像你們關係這麼僵。”
……
那個下午我睡的比較晚,醒來的時候丁瑩不在屋子裡。她臥室的門開著,裡面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