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這些人你就認栽吧。哎呀,這些人真的太狠了。臉都被打紫了。”婦女搖著頭。
“這下可怎麼辦?”我想到的是,丟了錢我連回去都沒法了。這才是最恐怖的事吧。
“當是吸取一個教訓吧。下次錢要放好。我這裡只有十塊錢,你拿好。”婦女拿出十元錢來。
“啊,”我抬頭看婦女,一股暖流流經我的全身,“謝謝阿姨,謝謝阿姨。”
“哎。可憐的孩子。”
多年以後我還能回憶起那個慈善的阿姨的面龐。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兩頰有一些雀斑(老年斑),但是這些雀斑掩藏不住她的善心和對某些社會現象的無奈。
我就靠這位慈善的婦女給我的十元錢接著換乘了兩趟公交車,到了婦幼保健院。其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鐘了。深秋的夕陽被擋在了高大的建築群後面,省婦幼保健院前的街道上車輛碾壓著飄落在地上的楓葉,楓葉被車輪帶走,在街道上翻滾旋轉。
風很大。
我忐忑不安地走進醫院大廳。如果這一回還是找不到儲火玉,我只能打道回府了。要命的是,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府”——我已經一貧如洗了。
大廳裡空蕩蕩的。擺在進門右手邊的兩排長椅上只坐著一個老者,老者身邊放著一個蛇皮袋。導診臺前空空的,負責導診的護士已經離開或下班了。
我走向收費窗。
“請問……”
“你看清楚了,這裡是婦幼保健院,你走錯醫院了。”裡面的工作人員忽然說。
“我來的就是婦幼保健院呀。”我莫名其妙。
“這兒沒人治療跌打損傷。”
“啊……您誤會了,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找人的。”我明白是我臉上的傷痕讓對方誤解了。
“你找誰?”
“我想知道有沒有一個叫儲火玉的人今天到這兒來看過病或做過檢查。”我說。
“我可以幫你查一查今天到我這兒來繳費的人的*。如果她到我們醫院來做了檢查或看了病,一定會到我這兒來繳費的。”工作人員很熱心。
“謝謝,太謝謝您了。”我很激動。
“病人叫什麼名字?”
“叫儲火玉。”我把儲火玉三個字怎麼寫向工作人員說了。
“你稍等片刻。”
我看著收費人員將票據一張一張翻查過去。
“沒有這個人。我將所有的票據都看了一遍。”翻完所有票據之後工作人員對我說。
“哦,謝謝。麻煩您了。”
我走到醫院門口。站在這個位置,可以看見夕陽從兩棟建築物的夾縫中透過來的光芒。太陽快要落山了。
我最擔心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我猶豫了片刻又折回大廳,向通往二樓的樓道走去,可是,到了樓道口,我又放棄了上樓向醫生詢問的想法。收費人員的憑據是最有說服力的。可以肯定,儲火玉並沒有來這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