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嗡的一聲響。擠在我右側的長頭髮年輕人原本面向我站著,現在他轉過身去。
“把錢還給我。”我拍他的肩膀。
“什麼?”“長頭髮”把頭髮一甩。
“把錢還給我!你拿了我的錢!”我說。
很多人看著我。公交車繼續不緊不慢地前進。
“你再說一遍。”“長頭髮”極不友好。
“我看見了。把我的錢還給我!”怎麼樣我也得把錢要回來,豁出去我也得把錢拿回來!
“去死吧。”“長頭髮”原本抓著吊環的手放開弔環對著我就是一拳。
“你偷我的錢還打人?”我叫起來,因為我著著實實捱了一下。
“我叫你瞎說。”
長頭髮又揮出了兩拳,但被我閃開了。我伸出手抓住長頭髮的衣領。
長頭髮比我矮半個頭。他想甩開我的手但沒能成功。
有三個小年輕擠過來。“怎麼了?怎麼了?”
“媽的,這個鄉巴佬竟然說我偷他錢。真他媽的氣死我了。”
“我看他是欠揍。扁他!”三個小年輕中的一個說。
我周圍的乘客往旁邊擠。我下意識地鬆開了手。擺明著他們是一夥的。
我還沒有來得及恐懼便被四個人打趴在了車廂上。好在公交車位置狹窄,踢打在我身上的拳腳力道都不大。我像每一次被打倒時一樣抱著頭蜷縮著身子。
公交車上不下四五十號人,卻沒有一個人出面阻止。
央求的話也沒人說。
一直到公交車停下來,四個小年輕方才停止毆打,下車走人。
“他媽的,這個不知死活的!”
“鄉巴佬!”
“便宜他了。”
“哈哈哈哈!”
四個人揚長而去。
和電視劇裡的鏡頭一樣,混混們走了,人群才開始沸騰。咒罵的,譴責的,搖頭的,同情的,什麼都有。
我用上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嘴唇。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彎腰扶我起來。“起來吧,孩子。可憐的孩子。”
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