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晴個十天半月,看吧,小溪邊的幾塊田就成了我們的運動場(誰叫永泰小學連個操場都沒有呢,正好彌補這方面的不足)。田裡的泥土已經乾透了,但跑起來還有點滑,不過那不影響我們的熱情。我們在上面跑,嬉鬧,摔跤,摔倒了都沒關係,反正怎麼磕碰都不疼。
最好玩的是跳高,從小溪邊的籬笆裡抽三根苦竹棍,兩根有枝椏的插在田裡做架子,另一根做橫杆架在那兩根竹棍上,然後大夥排成一排,小跑著往前衝、跳,一個接一個。若是有誰跳過去摔在地上,沒有及時離開,那後續的人使點壞,不避不讓壓過去,可能就要壓成堆哦。
遇上這種情況,郝珺琪總會往旁邊跑開,我們可不管,圖的是熱鬧。那被壓在最底下的哭爹喊娘也沒用。
跳完了一輪,提升橫杆的高度,接著再跳。接著再提升。有好多人被淘汰了。冠軍便決出來了。
夕陽西下,炊煙繚繞,到了回家的時間了。我們的褲管都粘了泥,回家等著母親嘮叨好了。
有時我們還會去“燒窯閉炭”。
也是個大晴天,當然是某個下午。太陽曬在身上暖烘烘的。田畈裡安靜寂寥,幾乎不見一個人。水溝裡早就斷流了。
我們找了一個有一定高度的田埂,在田埂壁上離頂部約摸十幾公分的地方往內挖一個洞,即所謂的窯,而後,在頂部打一個小洞做煙囪。做煙囪是技術活。用力過猛整個頂部會塌陷,用力太輕,那小圓洞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打通。關鍵是頂部的厚度要適當。
一切準備就緒,我們著手“燒窯”。
郝珺琪已經撿了一把柴火來了,可全都是田埂上種的大豆兜——大豆主幹的根部及以上五六公分長的那一段。大豆兜不夠幹,不好燒。只得去找別的乾燥的柴火來。
我們跑到附近山腳下去找。我在一棵松樹底下找到了一些松樹枝。這下可好了。紅紅的松針一點即著。火苗旺旺的。我們忙著將松樹枝整成一小段一小段,便於放進窯裡燃燒。松樹枝太乾了,整斷它時很有彈性,反彈回來震痛我們的小手。
窯裡的火越燒越旺。郝珺琪可高興了。有煙從小圓洞裡往上冒了。真的好成功啊。
我們燒了一通火。火的溫度烤的我們的臉滾燙滾燙的。
待我們撿來的柴火燒的差不多了,我們開始“閉炭”。 我們把尚未燒盡的通通撿掉。窯裡剩下一堆火紅火紅的餘燼。郝珺琪自覺得走到一邊,我掏出我的小傢伙對著那些餘燼猛澆一氣。你聽見呲呲的響聲。接著灰塵四起。那些灰燼全被澆滅了,留下一塊塊黑乎乎的炭。“閉炭”便成功了。
郝珺琪回到我身邊。她忽然笑了。
“笑什麼笑什麼?”我莫名其妙。
郝珺琪笑得更歡。她用手指著我的臉,“黑得像包公。”
“哦。”我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臉。
郝珺琪笑得更歡了。
“沒抹掉嗎?”我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