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頭作卷的考生們紛紛止筆,聞聲而望…
然,再起之聲鈴聲卻並非源於考場南端,而是在西側。隨眼西看,搖響銀鈴的閣座中,正坐著一位著素色長衫扎青衣帶的白淨書生。笑色桀驁,自信滿滿,兩眼盡是欠揍的驕傲,看得出他是對自己的考卷非常有把握。
“他是你們翰林院弟子?”
“不是。”
“哦?那他是哪家的子弟?”
高臺兩主考官齊齊看向這位出人意料的書生,
餘冠川從紅衣祭師的果盤裡取過兩片青果肉,放置在小白豬面前:“哪家都不是。他名柳巖,乃戶部金部司老正司的獨孫。自小才華橫溢,六歲便能通背十四套全書。老正司方怕他恃才傲物會壞了品性,故從小便掌於手中*,至今也不曾出世,更不曾入學院府。你不不識得,也就不出奇了。據說,前日由戶部上呈金鑾的股論三令便是出於他手,其謀略可謂一流絕頂。”
“呵呵…”
“原來如此…”
遙遙看著柳巖不可一世的走姿,紅衣祭師不由得輕笑出聲:“看來這位老正司還是眼光獨道的,此子有大才卻城府尚淺,如此恃才傲物的心性,若不多加打磨恐怕得大器晚成了…”
“鈴鈴鈴。”
話剛說完,毫無徵兆地又是一道清澈鈴聲,響徹考場。剛欲落筆的考生們,又被稍稍驚擾,隨聲側目。這道鈴聲雖由南邊傳來,卻仍舊不是源自於夏尋、白繡的方位。搖鈴者位於南側左側下端,是一位身著翰林院灰袍麻衣的儒生,濃眉杏眼,儒雅的面容尤為乾淨,榮辱不驚的神色不笑不喜,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浩然正氣,可謂風度翩翩。
“這位我識得。”
紅衣祭師移目看去儒生,笑道:“翰林院首席弟子柏凌雲。他可是大名鼎鼎呀,就連師尊也曾誇讚此子儒道天賦了得,隱隱已有幾分當世大儒的風範。”
“恩。”
餘冠川意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此子出身寒門,但品行學識皆為上佳。雖少年成名卻謙虛敬甚,待以時日必能有一番大作為。”
“據說他承了上代院正衣缽得了千里江山圖?”
“恩。”柏凌雲再點點頭:“若不出意外,國考以後他便能掌翰林副院之職,此事乃陛下欽定。而且以他在翰林院的威望,也足以服人。”
紅衣祭司再度移目稍稍右去,看向那張如瀑布飛洩幾近末端的考卷,緩道:“如此說來,這屆文試三元恐怕已有定論了吧?可惜呀,他本能隨手拿下榜眼,現在即便捲成也晚去一步了。”
而就在這時…
“鈴鈴鈴。”
“放肆!”
“額,發生什麼事了?”
“……”
高臺上的紅衣祭師話剛說完。
高臺之下異動再起,一道清的脆鈴聲伴著一聲怒喝一聲驚駭,同時響徹考場!
這一回,鈴聲的來源可終於是出自夏尋一隅了。搖鈴者雖是夏尋,但他搖的卻並非是自己的銀鈴,而是白繡的。隨鈴聲響起,端坐在數十載外高椅上的白衣祭祀,突然猛地一下站起了身來,朝著白繡身後的舞蘭,便怒然暴喝一聲!而始終安靜站在白繡左側屏風後的監考儒者,則渾身恍惚一顫,宛如大夢初醒也隨之驚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