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的策略墨閒是真沒看懂,又或者說他看不到夏尋所說的機會在哪裡。
眼下無盡蚊潮攻勢如海,一浪更比一浪強,根本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畫地為牢的戰術雖能保一時平安,也確是伺機反擊的最好對策。但墨閒自知,待他體能完全被消耗完,不能再維持鎮山河的雷電屏障時,那便意味著,他們連原路突圍的力氣都沒有。又如何還能有機會可言?
“嗡嗡!!”
“吱吱吱…”
黑紅色的潮浪重重疊疊地拍打著銀白色的雷電屏障,由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的屍蚊越來越來多。前後不過百十息時間,密集的電擊聲混合著狂躁的蚊蠅聲,濃郁的焦肉味糾纏著難聞屍體的腐臭,讓這一隅的世界便得那麼黑暗與瘋狂。畫地為牢的固守,從來都是此消彼長的開端,潰敗雖未成定局,夏尋紅腫的眼簾裡仍有平靜,但從墨閒身上逐漸弱去的電芒來看,形勢已經岌岌可危,凶多吉少恐怕已是必然。
而與此同時…
在兩人身後,無盡蚊潮之外七百餘丈,一顆隱秘的老槐樹的樹冠上。
“這兩小子腦子有毛病吧?”
“不退不進,原地鎮山河打守勢,這不找死吶?”
“咳咳,難不成想打消耗戰?”
“哼!那些死蚊子有多少你沒見識過呀?就連我們都是被叮了一身皰疹才穿得過去的,憑墨閒那娃娃的內氣,能耗死誰呀?”
“咳咳…那你說他是咋想的呀?”
“還能咋想?鐵定是那夏娃子曉得咱們在暗中跟著他們,有持無恐,等著咱們上去給擦屁股憋!”
“哎喲,二哥這回我可不去,那蚊子可毒哇!”
“咳咳…難道你好意思讓我和九兒去?”
“這…這我不管,總之我不去!”
“咳咳…”
嗤之以鼻,恨鐵不成鋼,怨聲載道。
四位老態龍鍾的老頭子,躲在茂密的樹須後,居高臨下地窺視著遠處蚊潮的動靜。看他們那推脫抱怨的模樣,可比看遠處蚊潮裡的惡戰有意思多了,至少是沒有那份生死一線的緊迫。
“其實,咱不一定非去擦屁股不可。”
“咳咳…不去擦屁股?你想他們被叮翹咯,好回家抱孫子是吧?”
“額,也不是這麼說咯。”
“那你想咋說?”
“呵呵…”
排行老麼的駝背老頭站在幾人最後,他算是四人裡頭最淡定的了。即便被其他三人鄙視,也不見得多尷尬,只是擾擾腦袋,就笑呵著圓去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