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終有歇。
天上高飛之信鳥,則延綿不息。
縱使地上便是天*闕,擁有至高無上之威嚴,但亦難止住它們歡拍的羽翼,在九天之上藐視你的身影。
隨信鳥北飛,皇宮再北去七百餘里,為東城邊界…
此處,山林茂密,山中多為高大的赤柏樹,山峰從高而低由四面匯聚成一谷,谷中建有參差宮闕數百間,白的石磚牆,褐的瓦磚頂,每棟間數層,每層前後皆開數窗門,與京都別處富麗堂皇的樓宇甚不一樣,是更顯雅緻。谷口立一高聳牌坊,牌坊中央有一牌匾,匾中上書紅漆二字…
“翰林”
翰林,盛名也。
雖不及長安城四座最著名的建築之名盛,但也僅僅只差之絲毫。古往今來,儒生士子如同朝中大臣一般,亦分文武。文儒者,理法治國,以百姓安樂為盛世之道。武儒者,策論定邦,以皇權律例為傳世根本。兩者核心皆為定國安邦,其實並無太大出入,區別僅僅在於思想上的分歧爾,就更無高低可比。
只是,有分歧,便會有紛爭。
文儒與武儒之間的爭鬥,可半點都不輸於修士江湖中的殺伐。常言道,刀槍傷人可見血,筆墨殺伐於無形,歷朝歷代更替的背後,永遠都不會離開他們的影子。而其中,文儒和武儒最具有代表性的兩處鼻祖門庭,則更被前朝帝王賦詩;天下文士拜問天,治世策論出翰林。
此處,便正是與岳陽問天閣齊名的…
京都翰林院!
“啪啪啪…”
數只雪白的信鴿,逐漸緩下拍翅的力度,在高空滑翔徘徊數週,緩緩降落在院中東北側,一棟普普通通的樓宇外。越過開啟著的柳木窗擺,輕巧地飛入屋內…
隨鳥看入,一片雪白…
雪白的簾幕,雪白的紗帶,雪白的屏風,以及一位雪白的女人。白髮、白衣、白袍、白膚,白得悽慘,不帶一點異色,就連她雙目瞳孔都是白森森的,很是嚇人。
天底下,能白得如此嚇人者,唯有…
純陽宮餘悠然。
“莎莎…”
她盤腿端坐在簾幕之後,雪白的蠶絲白羽床幾乎與她的肌膚、長袍,融為一體。
飛入屋內的數只信鳥,似乎也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自以為到了冰天雪地中,正乖巧地停落在的雪白裙襬上,一動不動,任由著她取下綁在鳥爪子上的信箋。巴掌大的各色信箋,鋪滿半張蠶絲羽床,層層壘疊,少說也有數百紙數。再往細裡瞧,這些信箋上的內容也很奇怪,密密麻麻的蝌蚪小字,盡是些資料及名詞,沒有過多實質性內容,一般人估計也看不懂…
“是追魂樓那位吧?”
一紗之隔的另一邊。
一襲深灰色的麻衣長袍,與一梳灰白色的及腰長髮,是此間唯一的異色。雖與周遭的雪白氛圍格格不入,但卻也自然相當。陰霾的眼眸略帶傷感,傷感之中韻有韌性。一把翠綠色的竹簡,就像是由剛伐不久的新竹精工所制,靜靜地放在身前案臺上。
一杯一壺綠茶,信箋亦有百紙。
“無疑。”
無色無味兩字,宛如春日之冰雪,穿透層層白紗傳散屋內,冰冷、無情。
“既然是他,那事情就不簡單了。”
“確實。”
“可能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