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想到,司南月在看到裡面的髮絲後,臉上浮現出難以形容的表情,身子幾乎要癱倒在地,隨後,淚珠便在她眼眶中洶湧而出。
“怎麼了?你看出什麼了?”赤淵王劍眉緊鎖,向前走了兩步問道。
司南月抱著木盒掩面而泣,她哽咽道:“姑母……她命不久矣……”
“怎會如此?!”
“姑母出嫁時曾對我說過,她遠嫁甘泉城,但故土難離,等她天命將至時,便將她一縷青絲葬回澤露城,就算……就算是落葉歸根了,如今她千里迢迢寄來此物,身子怕是……”
赤淵王的身體一震,手按在書桌上撐住身體,緩緩閉上眼睛,他實在想象不出,當年那名英姿颯爽,在騎射中上贏過他一箭的女子,如今竟已快油盡燈枯。
但他很快便接受了這件事情,他如今的身體又何嘗不是大不如前,況且玉麟還年長他幾歲。
就算再卓爾不群的人,最終也難逃此劫,而這點,他在很久之前便想開了……
“孤王想靜一靜,你且退下吧。”
赤淵王擺擺手,等書房內只剩他一人時,他才託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坐椅上。
望著書桌上熟悉的字跡,他想起當時年少輕狂,玉麟那一箭之勝讓他惱火,更令他不甘,他便整日纏著她,想要再比一次。
她答應的好好的,卻在第二天消失在澤露王城,只留下一封信,說她已跟隨軍隊北上前線,等她歸來之後再好好與他比一場。
可那場戰事平息已是半年後,他早就回了赤淵。
也是在那一年,封地藩王意圖造反,父王被奸細暗殺,他娶了阿可珍後被克烈惕一族推上王位。
那幾年為了穩定赤淵,當真是讓他嘔心瀝血,等安定赤淵,除去逆臣後,玉麟早已遠嫁甘泉城。
而與她那場未開始的比試,就這樣讓他記掛了三十多年,而今,卻等來故人命不長久的訊息……
“唉……”
赤淵王深深嘆了一口氣,派人傳召了赫連恩之後,便提起筆,在回信中寫了“故友親啟”四個字……
“父親,您找我?”
赫連恩便推門而入,見他來了,赤淵王示意他坐在一旁,直到寫完手中的信件,才對他說道:“恩兒,父親有事想與你商議……”
司南月出宮城時已快黃昏,她本以為赫連決早已回府,卻沒想到他還等在這兒,見司南月出來了,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可見她眼尾微紅,明顯是哭過的樣子,懷中還抱著個木盒,赫連決連忙問道:“父王傳你何事?”
司南月將此事告知了赫連決,他心中的疑問才解開,怪不得父王對澤露城如此上心,原來與往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