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踱步到桌前,拿起兩人的文章細細觀看。
過了半晌,他摸著下巴,朗聲道:“兩人寫的都不錯,沈應瘦典故用的恰當,文章寫的也合規矩。葉景行文很有邏輯,雖然不注重格式,倒也清晰,不過這字還得練練。”
“那山長的意思是,我們作的還好,能夠旁聽了?”葉景笑嘻嘻地道。
“明日莫要遲到。”李秀才將文章折起來,壓到筆山下面,“文章我就留下了,你們可以走了。”
葉深二人一臉輕鬆地在書院門口作別,竹喧正在門房處等著,葉景便帶著他一起回到董府。
是夜,葉景給養父母請過安後就上了床,今天實在太過疲憊,她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竹喧等到半夜,見她已經睡熟,悄悄從側房起身,輕聲開啟房門朝花園走去。
此時花園裡黑漆漆一片,石燈籠裡燃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光芒,他匆匆走過石燈籠,帶起的風使燭火微晃。他行至圖南亭下的假山處便停了下來,晚風緩緩吹過來,吹皺了鏡湖裡的水,他愜意地眯起眼,微仰著頭朝天。
一陣疾風吹過,一個全身裹著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這男子彷彿融到了夜色裡,就是那雙戾氣有些重的眼睛分外引人注目。
他開口說話,聲音從面巾下傳來,有些沉悶,“找我什麼事?”
“昨日是你行刺梁王。”竹喧睜開眼睛,肯定道,“你行事之前也不與我商量,未免太過魯莽,險些洩露行蹤。”
“哼,與你商量?你一向窩囊,只知道讓我忍!倒不如我自己解決這個事情。”蒙面人冷笑一聲,頗為不屑。
竹喧眉頭一皺,壓低聲音道:“探子傳來線報,梁王已經懷疑當年的事情,這段時間你不可輕舉妄動,眼下只能已退為進,我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蒙面人冷哼一聲,“轉移注意力?你怎麼做到?”
“我自有打算,你過幾日出京避一避,別壞了大事。”竹喧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
蒙面人只深深地瞅一眼竹喧,未曾答話便飛身離開。
竹喧嘆口氣,揉揉額角,覺得有些頭疼,梁王這次搞這麼大的動靜,自己暗地裡折了不少人馬,怕是要收拾一陣子了。
且說這邊,葉景夢到自己被董靖山一劍刺在胸口,流出的血模糊了她的雙眼。她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輕撫胸口,感到一陣心悸。她乾脆起身倒了杯茶,見屋外月色明亮,便走到院子裡透透氣。這些日子雖然物質上很是滿足,但精神著實緊張,今天又遇到李秀才,看他的樣子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指不定哪天身份就暴露了。
她嘆了口氣,卻發現偏房門半開著,葉景小心地走過去,叫了聲竹喧,卻不見有人答應。“難不成上廁所去了?”葉景有些疑惑。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最終還是悄悄推門進去,葉景還是第一次進竹喧的屋子,裡面不過擺了一張榻,一對桌椅,一口箱子而已。榻上被子半掀,葉景試了下溫度,早已涼透。
這時,她突然摸到一個溫潤堅硬的東西,是塊玉佩。拿到眼前仔細辨別,上面好似刻了一個“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