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
太像了!
除了那眉間硃砂,她的模樣與無瑕竟有九分相似,沒想到,一個進宮已經兩年多,有著如此容貌的女子會這般籍籍無名的藏在一堆下級宮女之中,劉珂瑜身邊的妃子倒有幾分手段,楞是將一絕色佳人壓在底層出不了頭,也幸得如此,才讓自己白白撿到這麼大一個便宜。
“皇上不去看看傅姑娘嗎?”喬喜捧著托盤一溜小跑跟得急切,他不明白為何已經到了門口了,皇上卻突然又不進去了,旁人不知,他卻每日都是能看見皇上寢宮之內掛著的那副畫像的,那畫上的人兒,不就是那傅姑娘嗎?皇上既然對著畫像都能痴迷,如今真人到了眼前了,他為何反而退卻了呢?
劉劭康自然不會與喬喜去說其中奧妙,他現在關心的,是端木晏會從宮外帶回怎樣一個訊息,是果真只是巧合,這世上就有如此相似之人,還是,這個叫傅思穎的宮女,與無瑕當真有著某種微妙的關係?若真是這樣……
“呵……哈哈哈哈,鄭澈軒哪鄭澈軒,咱們便可再來比比看,誰手裡的東西,是無瑕更想要的!”
雙眸微揚,那漫天落下的雪花之中彷彿又隱隱出現了那道素潔的身影,臉上帶著淡然而恬靜的笑容,低頭與小雪狐細語輕聲著,漸漸融入了潑墨一般的山水畫中。
無論再如何相似,這天地之間,姓姬名無瑕者,永遠都只有一個,誰都替代不了!
“怎麼,還是感到睏倦麼?這一路前去沒個三五個時辰是不會停下了,馬車雖然顛簸,卻還算暖和,你便好好躺著,權當是養病了。”伸手掖了掖覆著無瑕身子的厚絨,鄭澈軒忍不住滿面笑意的往那馬車右側偏了一偏,儘量將空間騰出,道:“困了便睡,時辰到了我會喚你喝藥。”
“莫非便沒有其他馬車了麼?還是與我擠在一處特別好玩,空間這麼小,我怎麼睡!”無瑕有些氣惱的推了推絨毯,毫不掩飾心中的不滿,說完之後更是將身一側,背對鄭澈軒,甕聲道:“你換一輛馬車,我睡覺不老實,踢著踹著可一概不負責。”
“還在為方才的事情生氣呢?”看他又使了孩子氣,鄭澈軒忍不住一笑,附身向前,輕聲言道:“雲嵐帶人先走了的,隊伍如此龐大,本就不能一蹴而就,你也沒耽誤什麼時辰,何必就因為睡過了頭便這般氣惱,與自己過不去。”
“誰說我與自己過不去了,我——”因睡過頭而耽誤了大軍出發的時辰,無瑕詫異之餘也感到十分鬱悶,他不知道平日裡十分警覺的自己為何會在如此重要的一個日子出這樣的狀況,特別還是醒在自己不願去接近的一人懷中,且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還需日日夜夜面對他,連一絲退讓的機會都沒有。
鄭澈軒又怎不知他的心思,見他生氣,忙將身子坐直向外一探,道:“好,你睡,我出去。”他說完躬身出了馬車,京天正坐在前方趕著馬車,見他被趕了出來,忙示意鬼翼將披風拿過遞了過去:“皇上披了這個。”
鄭澈軒先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車簾,才伸手將披風拿過,飛身上了緊隨在一旁的龍驤。“鬼翼去瞧瞧前方情形,雪厚路滑,讓大家都小心點,告訴雲嵐,凡事不可太急,欲速則不達這道理,他需懂得。”
“是。”鬼翼應著打馬向前,鄭澈軒這才將披風繫好,風雪帽直蓋眉梢,跟在了馬車旁,京天在車上看得著急,卻有心無力,只好悶聲低頭,不再說話,而無瑕在車內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風雪很大,只一會兒工夫便已覆蓋厚厚一層雪花,跟在鄭澈軒身旁的十二侍衛見皇上依然不躲不避,臨風前行,皆有些沉不住氣,有了騷動。
雖說皇上平日裡並未養尊處優,酒色傷身,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這漠北極寒之地環境惡劣,若一個不小心出了紕漏,任誰都是逃脫不了干係的,他如今也如眾人一般風雪前行,讓這些做臣子的當真是如坐針氈,無法靜下心來。
“大哥!”
“大哥!”
十二衛中以元辰為首,從鄭澈軒登基以來,他們便一直緊隨聖駕,日夜未離,元辰平日裡沉默不語,卻極有威信,素來有什麼事,也都是他衝在最前方,而今大家看皇上如此挨凍,卻不敢上前勸阻,只好紛紛掉過頭來將希望寄予在了他的身上。
元辰鎖著眉頭看著前方,又回望了身旁眾人,然後將韁繩一勒,反轉向後,朝著跟在不遠處的另一輛馬車而去。
“大哥。”後方負責趕車的陳章在看見元辰之後將頭一低,輕聲提醒了身旁的凌峰一句,凌峰聞言將手中長鞭一收,口中叫喚著拉住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