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當然知道,難道你忘了,我可是這個地域的魂使呀。你說的那些山精鬼怪,嚴格上來講歸我管轄,或者陰司拘魂,我都得出面協同處理的。”
“拘魂?陰司?徐老,難道還真有閻王不成?”
“為什麼沒有?觀音大士和北帝爺都有,閻王自然也是有的。只不過很多細節,跟你平時所看到的故事記載不一樣而已。”
“山精鬼怪分善惡平三種,我們魂使雖說是協同,但是也有監督的作用。”
“就像你說的,那個瞎眼老婆婆舉燈遊蕩,她生前是竹林附近的一家人家的,因為子女不孝,飢寒交迫,得了病沒人服侍,眼睛又不好,一天起夜尿的時候,摔在地上起不來又沒人管,給活活凍死的,一口怨氣咽不下去,死不瞑目,但是一般的人家,都供奉有太祖公婆的牌位,他們享香火日久,不是新亡魂能比的。再加上有土地爺,門神,灶神,社神,還有家中貼的各式符篆,偉人像,仙人像等等,又豈是一遊魂能靠近,也只能把附近的竹林作為宿體,白天潛伏,晚上出來走動怨念。見她生前可憐,各神祗也就沒管他,但是那人家天天焚香禱告,又請人做了法事,陰司就不能裝著看不到了。就把她的殘魂收了,拘役去了地府。”
“紅衣新娘是三十多年前你們隔壁村嫁過去的,結婚的當天晚上,還沒同房,她的丈夫因為開心飲酒過度,酒精中毒死了,婆家都怨她掃把星剋死老公,孃家人也不待見,後來實在熬不過,就穿起結婚時候穿過的紅衣服紅鞋子,撐著結婚那天撐的紅傘,趁婆家人還沒醒來,服了枇霜,早早到了村頭水沆邊,就著沆水,一邊梳著頭,一邊口流著黑血,又苦又笑的死了,因為心有不甘,殘魂也徘徊村頭,遲遲不去。”
“這些都算善靈,沒有主動害過人的,還有曲折嶺的那位,辛辛苦苦花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從深山裡搬出來,想在大路旁蓋間房子,讓自己的子孫後代上學方便,但是房子還沒蓋好,就在一次上山伐木,因為路滑腳上踩空,一路從山上滾了下去,摔死了。所以也就一直留在那所沒人住的房子裡,幻化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場景。”
“至於水鬼,就是惡靈了,對待善靈和惡靈,陰司肯定是有區別對待的,惡靈要受酷刑折磨,有堅持不住的,就魂飛魄散,消失殆盡。善靈則能早早投胎輪迴,或者抹去記憶重生,或者奪舍回頭再來。所以我們魂使,還有協同辨別的功能。就像那個妖鳥,它只是喜歡吸收將死之人的死氣,雖然叫聲驚悚,卻是沒有直接害人的劣跡,捉拿它的時候,所以我沒贊成把它歸為惡靈,但也因為造成很多的村民的驚恐不安,又到處流竄,給定了個平。陰司拿去,折磨少不了,但是會有地藏菩薩加持,不會讓其魂飛魄散,只是投胎時,就是比較次等的選擇了。”
資訊量好大,腦袋都有點生疼,凌朗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完全被重新整理了,對於今天徐夫子說的話,又是新奇又讓人覺得驚怵。
“那徐老,月姑姐的傳說到底是真是假?”凌朗終於問出了這個讓他從小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你之前覺得是真是假?”徐夫子打趣地說道。
“我覺得是真的,但是理智和我所接受的教育,又告訴我那是假的。但從小到大,從來沒人,能解釋得了這其中的奇異不合常理的現象。”
“月姑姐當然是有的,但是並不是天上的月亮七姐妹。多數時候都是村子附近的山鬼水怪,看到村民們擺的供品豐盛,就附魂其中。當然也有路過的小仙,一時興起,踢開精怪,自己跑去尋點樂趣的。原本也無傷大雅,後來慢慢不準了。你沒發覺麼,有時候請月姑姐要請好幾遍,那就是精怪小仙競爭,沒分勝負,耽誤了附魂時間。而且越是那些有靈氣的,讓假人動作變得更生動的,反而在作答的時候,答案往往差別大些,錯誤多些,甚至有時候會鬧彆扭,生氣甩人,這些就是路過的小仙神。那些木訥老實,七八十歲的老人問年齡,也老老實實磕完的,就是對村民大小事都瞭解透徹的精怪了。”
“那為什麼這些年,這種儀式活動越來越少了呢?村民們也不是不愛看,都稀罕著很。”凌朗有點不解的問。
“國家建國前,因為戰亂連年,陰司一時管不到偏僻的地方,所以山野傳說,舉不信舉。騰出手來,自然就收拾得乾淨了。加上國家後來成立了專門的靈異事件管理部門,對於精靈鬼怪的約束,也每年逐增。所以現在農村請月姑姐是越來越難了,加上上面怕引起太多的不安因素,不少政策也在引導人們慢慢拋棄這些舊儀式。請月姑姐也自然就越來越少見到了。不用多久,等最後一批還記得喚靈曲調的老婦人去了,估計也就沒囉。”
“人稱靈,妖靈鬼怪,又何嘗不是靈。唉,只是年代不同,被待見的手段自然也不同。當今這樣的國家國際形式,為了長治久安,約束魂靈,不準成精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說了,孩子,一下知道多這些東西,對你沒太多的好處。還是讓我來教你基本的魂體凝練功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