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沒有那麼辦法去和林先生一樣的傷古悲今,她聽到魔都如今這樣的兇惡形勢,心裡第一個想法,就是要趕緊把巧兒送回太行山。至於自己,畢竟是代表著家族,卻也不能臨陣而退,雖不說能幫上什麼忙,自保還是可以的吧。
當下,劉慧也不再過多逗留,起身準備告辭回去。臨出門時,那林先生顯得有點語重心長地對她說,萬事要小心,有危險,不需要太過執著,能保全自身就好,有危險可以過來找龍魂尋求庇護云云。在自己的主場作戰,還沒點特權,龍魂也就太腐朽過頭了。而這也是其它組織,在要不要派五境修者到華夏來,如此慎重的原因,龍魂可不是任意拿捏的軟柿子。
劉慧在回去的路上,想著林先生的一番話,不知怎麼地,就突然想到了那騎龍送自己往回的凌朗來,雖然知道他身邊有那樣的底牌,應該無大礙,還是還是難免有點兒擔心。
凌朗落在那座山間,走到張飛的身旁,輕聲問道:“桓侯,怎麼個情況?”
張飛依然緊盯著前面,頭也沒回地說道:“來到這座廟裡,那女娃兒就不見了,這座廟還有些邪門,所以我在這等你們過來。應該沒有跑掉。”凌朗心裡暗想,那魑婪是男是女,都還不知道呢,你怎麼老愛叫人女娃兒。
他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的那座,隱隱罩在一層黑霧中的廟宇,運起慧眼,透過那一層層的禁制,在那廟宇的匾額上,赫然寫著“無樑殿”三個大字。
卻是這麼一飛,敢情已經來到了幾百裡外的金陵鐘山靈谷。鐘山一帶曾作為古戰場之地,而且見證了這座城市不下十次的大屠殺慘劇,那些無主之墳也多數埋骨於此,難怪凡是魂體沒有覺醒,卻有靈異體質的人們靠近此處,就會感覺極為的不舒服。
無樑殿整個建築由厚石砌成,平時即使是夏日炎炎的白天時分,進殿之後依然是寒氣森森,令很多人毛骨悚然。殿頂是圓弧形的,無樑,整個大殿除了殿頂的一個小孔,沒有其他窗戶,有傳說屋頂瓦脊中藏有一量天之尺,為粱之用。
無樑殿前門有個石碑,碑座下面曾被風水大家埋下玄武靈龜,鎮壓邪妄。它的南面設有國民革命軍公墓的大門和牌坊,北面依次設墓園、松風閣和靈谷塔。凌朗心想,怪不得剛才看到如此多的鬼魂夜出遊蕩,原來是這麼個地方。
凌朗看向關公,讓他拿個主意。
關公眉頭微蹙,張飛卻在旁嚷嚷道:“還想那麼多幹啥?直接打了進去就是。”
關公“唔”了一聲,也不多言,直接喚出青龍刀,露出眉間法眼,青光所至,如春陽融雪,那些禁制就被紛紛破去,徑直走進了那黑森森的無樑殿內。
無樑殿曾經又命名為“正氣堂”,自然是後人望天地那浩然正氣,能夠鎮住此地的邪煞。但如果那魑婪真的藏身於此,顯然此地怕是已經落入那日照國人的手裡,這就有點可悲了。何況,殿內四壁嵌有一百一十塊的太湖青石碑,上刻陣亡將士共三萬餘名,他們知道如此的話,恐怕死亦難以安心。
殿內上面的小孔,曾經是為了午時三刻把那太陽光透射下來,照在殿中的三尊大佛塑像之上。只是歷史如雲煙風吹去,如今三尊大佛早已經不在,徒留那空空的祭壇案臺,讓人撫今追昔。而此時,也有一束月華,穿透孔洞,在大殿中朦朧地照射著,徒增陰森。
眾人立於大殿內,正欲尋找那魑婪藏身之所的時候,魂能震盪,扭頭望去,從左側的拱形殿門裡,魚貫而出十數人。帶頭的兩個,除了那臉上分外蒼白的魑婪,還有個紅衣白髮的妖異女子。
那女子,身材並不高,倒像個女童,但是面孔卻看來有二十三四歲光景。她的上衣中間是一塊向兩邊彎弧形的黑錦連線,那上面繡了個紅色的小鬼頭。鬼頭的兩隻眼睛,似乎在發出綠色幽光。那小鬼頭的鼻孔處,伸出兩條長長的紅繩辮,繞向那妖異女子的身後,密密麻麻的分叉,無風飄蕩。紅衣紅褲都極短,露出她蒼白的手臂和大腿,上面同樣有紅繩相纏綁結,還掛著幾個鈴鐺模樣的裝飾,卻並沒有發出聲響,赤足。
張飛一看到魑婪,口中大笑著道:“你這女娃兒,膽子倒是還不小,竟然還敢留在這裡,準備埋伏我們?”魑婪聽到張飛的調侃,心中差點要吐血,要不是這個黑炭頭一直跟著自己,怕被他中途追了上來,一矛戳死,她早直接飛回那蛇島之上。
此時她也顧不得用那妖媚的聲音挑逗人了,對旁邊的妖異女子,咬著牙齒,狠狠地說:“魑娃,就是他們幾個,把我打傷了,還毀了我們在魔都的基業。”
那妖異女子能佔守金陵鐘山靈谷,自然也非等閒之輩,但是當他看清了關公和張飛的容貌之後,蒼白的臉上,臉色一下變得沉重。她伸出右手,那背後有數根紅繩辮子,竟然纏著一物,遞到她的手中,卻是一碗口大小的青銅羅罩。如非有此法器在手,估計剛才聽了魑婪的訴說,她也早早放棄此處所,拼死逃命去了。
妖異女子看了看三“人”,然後對著關公開口說道:“聖君,如果魑婪有什麼冒犯之處,我在此替她和您說聲得罪了。我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你又是那仁天大神,是和我們天照大神一樣的存在,何苦為難我等?”聲音嬌細,嫩若童音。卻是她久居華夏之中,不像那魑婪偏於一隅,那裡會不識關公的形象?雖然她也察覺到關公聖魂並未六境大能,但是怎麼說來,也先認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