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有一軼事,當年劉君墟上賣草鞋,張候擺檔賣豬肉,關公推車販賣糧食。張候把肉吊放在井裡,上面蓋上大石磨盤,且揚言,誰能把石磨搬開,誰就可以把井裡的肉拿走。一日,關公搬走石磨,把肉取走,張候知道後反悔,到集市上找到關公要肉,兩人打將起來,劉君見狀,趕忙過來勸架,三人交好,於是在桃園結拜為異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鑑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關公聖魂緩緩讀出這全版的結義誓言,當年之悲壯,今日帶淒涼,竟使得桓侯廟上空,烏雲卷聚急,風陣吹林動。
皇天指天神,並非天庭大帝;厚土是地神,亦非后土娘娘。當年三人結義,不過凡夫俗子,自然可說,此時關公聖魂何等身份,那天地不能鑑其心,天人豈敢言共戮,故一言出,引得天地異變。
關公聖魂也不理此等事,坐於古井邊,追憶過往,可惜兄弟不在,古井已枯,池水早竭。
“二哥,是你麼?”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雷鳴般的呼喊,震得凌朗魂體激盪。
關公聖魂攸地站了起來,走出涼亭,循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神情激動大聲喝問:“可是三弟?”
稍爾,一位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頜虎鬚的黑臉壯漢,頭戴無幘冠,身穿玄光襦鎧,手環抱一罈酒,正勢若奔馬的衝來,氣勢如虎,威武霸氣,壯懷激烈,正是那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如探囊取物的燕人張翼德。
“三弟”。
“二哥”。
時隔一千七百八十九年,兄弟二人又重逢,關公聖魂緊緊捉著張飛將魂的雙臂,用力的晃了晃。
兩“人”先是激動,相視大笑,笑著笑著,虎目含淚,又相視仰頭大笑。
“二哥,飲酒。”張飛將魂一隻大手兀地攤開,三個玉卮酒杯顯露了出來。杯非魂物,而是實體。
“好,飲。”關公聖魂極是開懷,捋須大笑道。
“喏,那小子也飲否?”張飛將魂看向凌朗,凌朗趕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喝。
張飛頓時瞪大眼睛,怒氣騰騰,十分的怕人,似是要責問凌朗,怎敢這麼的不給他張三爺的面子。
關公聖魂見狀,又哈哈一聲大笑,說道:“他飲不得酒,一杯即倒,你我二人卻不用理他,免得到時不省人事,反而無趣。”
張飛也不再捉住凌朗不放,當先走進古井亭,把那玉卮杯放置好,就倒起酒來,三杯皆倒滿。酒非那供奉之物凝聚,亦是人間釀造,不知張飛將魂從何處取得。
虛實轉換,五境之上,只在其一念之間。
一人酒一杯,餘下敬長兄,仰頭飲盡。涿州廟中有故人,故人別來情未老。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
凌朗成了那倒酒小廝,來回的為兩人倒酒,倒滿。重逢意氣為君飲,繫馬池前桃花邊。相逢紅塵內,美酒鬥十千,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