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奕笑著來到金鹿王營帳內,他輕飄飄破開這座陣紋,同時袖袍裡掠出四張符籙,內懸在營帳四方。
四道青燦光芒,將王帳內的氣機重演。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斟酒的畫面,重新倒映在王帳帳面。
“不用擔心,外面人看不到的。他們會以為王妃還在營帳內。”
寧奕大大咧咧拉了把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下,然後抬掌,倏的一聲,玉案桌面擺放的那一壺好酒掠入掌心。
他開啟酒壺,輕輕嗅了嗅,道:“好酒。”
金鹿王神情陰沉。
他坐在玉案一側,桌上點著一枚油燈,右臂肩頭的箭鏃傷口孔洞,看起來纖細而又猙獰。
“烏爾勒,你不該來的。”
傅力盯著寧奕,道:“我本不想出手的。”
他緩緩站了起來。
寧奕的聲音也悠悠響起。
“三大姓的君王,各個都是星君境強者。其中以你金鹿王最為年輕。”
寧奕微笑道:“不錯,的確有成為下一任大可汗的潛質……但你確定要在這裡動手?此事可要想清楚,一旦打起來,可什麼都暴露了。”
金鹿王沉默下來,他望向營帳,知曉此刻外面的人,看到的乃是什麼場景。
白日他帶著王妃,從蠡原狩獵,滿載而歸。
今夜一旦開打……所有人便會發現,王妃不見了。
到時候,是非真相,自然就揭曉了。
金鹿王盯著寧奕,寒聲道:“你沒有把這件事捅出去?”
“這個問題……想必你心中已有答案。我今夜一個人來,便是誠意。”寧奕輕聲道:“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關於……”
“關於你的那位王妃。”
白日裡,那個嬌小可憐的女子,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
而此刻營帳,只有金鹿王一人,而他的身旁,則是多了一張孤零零的紙人。
自己觀氣之時,看不出絲毫異樣……這便是最大的異樣!
人有喜怒哀樂,但凡生有情緒,觀氣之時,也能看出一些變動,命字卷占卜得到一張白紙的情況,這還是頭一遭。
聯想到那位古鏡妖君的手段,寧奕心底大概也有數了。
這大抵是一道剋制自己的法門。
自己雖有“天書”,但歸根結底並非是徐清客這樣才智逆天的謀士,命字卷的運用不夠熟練,修行境界比不得清客先生,逢事想窺三四縷氣運,卻只能算得一二分天機。
寧奕抬起手掌,那張紙人呼嘯而來,掠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