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乍來,吹翻了農夫頭戴的斗笠,吹得火光搖曳,明明滅滅。
在一時亮,一時暗的光暈裡,金小樓抬眼去看那一張張的臉。
無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知而不自知。就像眼前這一群聲聲喊著“燒死她”的鄉親們,真有什麼惡毒的心思麼?也不見得,卻最容易被心腸惡毒的人鼓動和利用。
在鄉親們中間,柳接弟抱著元寶,笑得肆意,此刻她看著被綁在木樁上的金小樓,就像是在看一塊刀板上的肉,只覺得痛快!
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持刀的人,狠狠一刀宰下去……
柳玉燕一招手,金順和金壽兩兄弟便上前來,拉開了黃桂枝。
“枯木大師,請您此刻便幫我們除了這妖邪!”柳玉燕請求到。
白眉和尚接過身旁一名青衣弟子遞前來的火把,剛欲往前走,便聽金小樓緩緩開口道:“你這把戲,我也會。”
白眉和尚目光陰冷的注視著金小樓,柳玉燕唯恐夜長夢多,連忙催促道:“大師,還等什麼,快燒死她!”
只要燒死了金小樓,桂枝再無依靠,她還能到哪裡去,只能重回金家,繼續做從前那個柔順懂事的桂枝。
而金麟兒順理成章的養在了金家,柳玉燕要把他收在自己身邊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整個金家僅有吳氏會和自己爭,不過吳氏麼,那個老東西,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她可爭不過自己。
金麟兒可是和廣坤的親兒子,吳氏那還有塊牌子作證,柳玉燕這爭來的,可是一棵搖錢樹,金餑餑。
“里正大人!”眼看白眉和尚不聽金小樓多言,徑直向前,便要點燃木樁下層層堆起的木柴,金小樓高喊了一聲,“里正大人,我可以證明這大師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個唬人的把戲,不足為信!”
金小樓頓了頓,又道:“小樓從小在村子裡長大,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更不可能是什麼邪祟,還請里正大人,鄉親們,還小樓清白。”
人群裡交頭接耳,低聲細語起來。
他們本就不大信金小樓是邪祟,金小樓什麼樣,他們可都看在眼裡,生下孩子後雖說和以往變化很大,可沒做過一件壞事。
好事倒是接連不斷,又是讓水稻增產,又是賣稻種的,不少村民都得過好處,前些日子還聽孫木匠家的葉氏在田間提起,小樓還打算帶著整個村子一塊兒致富呢!
這麼好的人,怎麼能是邪祟呢?倒是金家,三天兩頭的找人家麻煩,回回鬧得雞飛狗跳。
只是,這符紙偏偏就在金小樓跟前燒起來了,邪門得很,叫鄉親們不得不相信。
里正清了清嗓子,紛擾的竊語聲便漸漸息下去了,經過前幾回的事,他心裡門清兒,這金家不是什麼好鳥,都存了心要整金小樓。
這次這事也是由柳玉燕牽頭的,里正也有些拿不準,於是頭一點:“金小樓,你怎麼證明?”
金小樓笑了笑,張口就來:“這把戲,我今日剛在信寧見過。街頭上雜耍賣藝的跑江湖演這一出最拿手!”
金小樓才沒有在信寧見過,她只是要給自己從初中化學課本里學到的知識找個來源而已。
“如果可以,我請這位枯木大師再拿一張符紙出來。”金小樓衝白眉和尚到。
白眉和尚淡定的從衣袖裡取出一張符紙,舉到金小樓跟前。
金小樓看向里正:“里正大人,還請你來聞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