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眼珠轉了轉,沒有答應。
被邵安紅握在手心的手再度被握緊,請求再次被重複,感受到握緊的手心裡因為緊張和擔憂而滲出的汗水。
“好,我答應你,媽媽。”
邵安紅終於露出舒心的笑,“嗯。”然後拍拍她的手臂,“睡吧睡吧。”
心境變了後,屬於病房裡的熟悉的憂慮氛圍也隨之改變。
邵安紅看著女兒熟睡的臉龐,臉上的輕鬆神色逐漸褪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她才輕手輕腳地從病房離去,推門而出,門口仍舊坐著那抹身影。
挺拔、冷峻、疏離。
跟剛才那個為病床上的人擦拭眼淚的溫柔男子扯不上半點關係。
傅易青抬頭起身,緩緩走上前,“我送您回去休息。”
邵安紅搖頭。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像是打量亦或許品鑑。
看出她還有話要說,傅易青直接道,“不如去那邊的開水房說吧,那裡暖和些。”
邵安紅隱隱明白了他那顆藏在冷漠背後的溫暖的心,也許溫暖並不多,但卻暖得恰到好處。
她並不作聲,微微點頭,隱藏著情緒,喜怒難辨。
夜已深,開水房裡並無一人。
“我同意了。”邵安紅單刀直入道,“讓她繼續滑冰。”
這個答案在傅易青的意料當中,他微點頭,“謝謝。”
“謝謝?你以什麼身份向舒苒的媽媽表達謝意?”她不僅眼神變得犀利,連語氣也變得嚴肅了許多,“舒苒還太小,也許她不明白,但是你在她年少無知的時候對她有了師生之外的感情,我覺得你的做法很不成熟,一個不成熟的人做出來的任何決定,都讓我深感懷疑。”
他似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臉上沒有半分驚訝和被問倒後的慌亂,只有擰得發緊的眉頭將他的掙扎顯露無疑。
邵安紅步步緊逼,“你應該明白,半年後的比賽,即便舒苒拿到了進冬奧會的資格,她在明年冬奧會上嶄露頭角的機會很很渺茫,如果她到時候真的發生了像醫生說的那種可能性,你要怎麼做?”
傅易青沒有一絲猶豫,“往後她的人生,無論好壞,都有我負責。”
邵安紅被他鎮定的語氣震懾住,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責任太沉重,我不希望她以後的人生都沉浸在給別人增加了負擔上,她不是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到時候即便你願意承擔,她也不會過得好。”
他卻是笑了。
邵安紅面露不解,他的笑意觸怒了他,就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認真談論舒苒的以後,對方只是在開玩笑。
“您誤會了。”
邵安紅擰眉,“什麼意思?”
他搖了搖頭,“我說的是,她的人生,都有我負責,不是隻為承擔責任的緣由的‘由’,而是她以後的人生都有我參與,對她負責,無關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