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芫雙手緊緊地箍住王秋生的腰,仰起頭,衝他唔唔地叫著,眼眶溼透,淚如雨下。
王秋生輕輕地咳了一聲,他眼中帶著無限的愛意,抬手輕撫著阿芫臉上的疤痕,柔聲道,“阿芫,是我……別哭,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在王秋生溫柔的安撫下,阿芫總算平靜下來。她死死地抱著王秋生的胳膊,依偎在他的懷中。
孟璟得到訊息,從外面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頓時,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都肅冷起來。
他一步一個腳印地從外入內,走到王秋生的面前,盯著他被阿芫抱住的胳膊,寒聲道,“你,是什麼人?”
王秋生面色愈加青白,捂著嘴,又咳了兩聲,才虛弱地拱手道,“回貴人的話,草民王秋生,是洪廬縣青崖鎮上的一個鈴醫,也是阿芫的未婚夫!”
未婚夫三個字一出,孟璟的拳頭直接捏得咯嘣作響。
“你說你是阿芫的未婚夫,可有媒聘?”從他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都冷得像冰塊一樣。
王秋生迎上孟璟的眼睛,搖了搖頭,“並未媒聘。我自救下阿芫後,因遲遲尋不到她的親人,只好帶著她回了青崖山……又因孤男寡女,傳出去實在有礙阿芫的名聲,對外便以未婚夫妻相稱。”至於內裡,再清白不過。
王秋生解釋得清清楚楚。
孟璟看著他,冷冷哼了一聲,面上表情終於好轉了一些,頓頓,又看了眼整個人幾乎鑽進王秋生懷裡的阿芫,他嗓音乾澀,僵硬道,“王先生。多謝你這麼多年對阿芫的照顧……”
王秋生乃學醫之人,精通望聞問切,如何看不出孟璟眼中的寒意。他搖搖頭,頓了片刻,試探著問,“不知貴人,是阿芫的什麼人?”
他……是阿芫的什麼人?!
孟璟聽到這個問題,整個人頓時怔住。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揪痛,片刻後,目光一轉,朝一旁的楚辭看去。
楚辭對上他的目光,抿了抿唇,眼神如水清淡,卻帶著淡淡的嘲諷。
孟璟將她的嘲諷看在眼中,心中一慟。又猶豫了片刻。才轉向王秋生,認真道,“本王……是阿芫的……未婚夫君。”
王秋生聞言,眉頭一皺,他目光復雜,定定地看著孟璟,過了很久,才開口,“這麼說,您就是……行止哥哥?”
孟璟聽到最後四個字,面頓時色一變,“你怎麼知道本王的字?”
王秋生苦笑,“在我剛救回阿芫的那一年裡,她每次傷口潰膿,人暈厥過去。做噩夢時,都會不自覺地喊出這個名字……有一夜,更是足足叫了一百六十九次……我想不記得,都難!”
孟璟聽王秋生一字一句的說著,表情是從未有過的痛苦。
他眉頭緊皺,目光憐愛、心疼又後悔地朝阿芫看去。
眼中寫滿了悔不當初。
倘若……倘若他知道阿芫當初並沒有死,那麼,他就算將整個雲朝、南詔翻個底朝天,都一定要找到她。
他絕不會立什麼衣冠冢,更不會治什麼隱疾,娶別的女子。
這一刻,在鋪天蓋地的悔恨、痛苦中,他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他慢慢地側過頭,猩紅著一雙眼,看向楚辭,蒼白的薄唇翕動,一字一句,艱難脫口道,“楚大夫,就算本王對不起你。本王娶你,原本就是為了綿延子嗣……現在本王心愛的女子回來了,哪怕她毀容、失聲、痴傻、不再清白,也不能生育……可在本王眼中,她永遠都是最好的,她是本王心裡的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