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唯一的朋友。”
阿萊斯特複述著彭波那齊的言語。
她舉著紅酒杯,纖細而修長的手指在杯壁上輕輕滑動。
她有些想笑:“所以,你就殺死了你朋友的後代,奪走了他的王后與子嗣……還有他的國家?”
雖然阿萊斯特沒有在晉升儀式之外遇到過露易絲王后或是如今的瓦倫丁八世,但她瞭解月之子……或者說,瞭解整個愛之道途超凡者的個性。阿萊斯特直接就能猜到他們都經歷了什麼。
假如這個世界的晉升儀式能有個大資料統計的話,阿萊斯特能夠確信……在滿月儀式的拒斥道途裡,愛之道途的總BAN率一定是前三。
第一應該是以前的適應道途,畢竟那是出了名的崩撤賣溜。
——不怕死還當什麼適應者!
而一旦把自己的生存置於最高優先順序,那對隊友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好事。
隨著現在鱗羽之主得到了戰士職業,並在柱神之力的支援下將大量原先屬於其他道途、但其理念本就處於不同道途重疊的爭議地區的超凡者們轉化為適應者,適應道途的理念從“苟活”變成主動的“爭奪生存空間”,適應道途的風評應該也會有相當程度的好轉。
在不受其他道途歡迎的程度上,現在的愛之道途應該至少有保二爭一的強度!
“那是因為他們走上了錯誤的道路。”
彭波那齊臉上毫無動搖:“首先背棄星銻、偏離巴希爾之道的絕不是我,而是他們。沒有人比我更有權力說這句話,因為我就是從這條道路開闢之初守望至今的人。
“在赫拉斯爾帝國分裂出的諸多國家中,唯有星銻的統治者出身於平民。不僅是國王與官員……除了立國後就放棄權力的我與校長,就連我們選出的第二任紅黑相也同樣都是平民出身。
“能者多勞,實力至上。任何人都能在星銻獲得展露自身才能的舞臺,只要他們真有這樣的能力。有天賦的人得到能夠錘鍊天賦的舞臺,鍛煉出能力的人則將接管一切。
“‘即使是最為兇猛愚鈍的野獸,也有昇華為神的可能’。這就是星銻式鍊金術的精髓,是巴希爾貫徹一生的意志。直到他升入夢界,他也仍舊篤信這一理念——並認為這是最為正確的道路、是能夠讓國家最為繁榮鼎盛的道路……”
“……因為赫拉斯爾帝國吧。”
阿萊斯特左手撐著下巴,輕聲說道:“畢竟帝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毀滅的。”
在帝國時期的末代,絕大多數有能力的人都沒有得到能容納他們的位置。
那甚至不是彼此競爭、內卷的時代,而是連卷都沒得卷——血統就已經定下了一切。不管有多努力也沒用,平民出身的第五能級超凡者、其地位也比不過貴族出身第三能級的超凡者……因為前者只不過是個體,而後者掌握著關係與權力。
當平民彼此分裂成諸多組織、並在組織內部競爭內鬥之時,貴族們共同的利益反倒是讓他們變得鐵板一塊。任何試圖奪走貴族權力的行為,都將引發全體貴族的兇猛反撲……可以說,真正統治帝國的已經不再是赫拉克勒斯,而是赫拉斯爾帝國的貴族們。
在這種情況下,人才就已經不再是人才……而成了貨真價實的威脅。
因為沒有這些人才,帝國也仍舊是帝國。強大到堅不可摧,不可動搖,無可侵犯。
但有了這些人,帝國內部反倒是要出現不穩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