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唯一的問題在於。”
夏洛克聽完艾華斯講的故事,第一反應是皺緊眉頭:“你怎麼能拿這種未經驗證的儀式交給梅格女士使用?如果她出了什麼事……”
“假如她沒成功轉道途的話,那和出了事的區別也不大了。”
艾華斯打斷道:“她之前的壽命滿打滿算也到不了三個月了。你還能怎麼辦呢?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夏洛克沉默了。
他當然知道艾華斯說的沒錯——他只是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梅格轉職失敗的代價。
假如沒能成功續命的話,那其實也不過就是把梅格的死期提前了幾個月而已。影響不了什麼。
倒不如說,就是因為他無力承擔梅格死亡的代價、卻又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他為那樣無能的自己而感到痛苦。
“……但你可以先用我做實驗的。”
夏洛克小聲答道:“我的命可比梅格女士的便宜。”
他知道自己這話蒼白無力、甚至可以說是無理取鬧。所以他大聲不起來。
這言語中缺少的邏輯性,讓這話說出來甚至能讓他自己都為此感到過敏。
可是沒辦法。他如果什麼都不說,就會感覺更痛苦。
夏洛克對這種無力感深惡痛絕。
就像是自己小時候,父親被冤枉行刺王室而被關押起來、“證據確鑿”的那時候一樣。
夏洛克當時輕而易舉就能想到無數種駁斥那些證據的說辭——每一處證據都是看似有道理,但細細分析全是胡扯。那些牽強附會的動機更是惹人發笑。
……可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說。
就沒有人在乎他的話。他們甚至都不在乎真相。
幼童仰著臉,著急的試圖拉著來來往往每一個人的衣角、不斷解釋著在他看來顯而易見的那些道理,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他停下。他們甚至沒有低頭看他一眼,就彷彿他只是空氣、只是幽靈一般。
——那時,夏洛克焦急到耳鳴了。
剎那間響起的耳鳴讓他的整個世界都彷彿變得寧靜了起來。
他那一瞬間,聽不到周圍所有人的聲音、聽不到宴會上的嘈雜。
就彷彿幼童站在岸頭,對著呼嘯而至的海嘯呼喊、試圖用聲音來阻止它抵達一樣。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生理層面感到噁心……如今只是回憶起來,就會隱隱有一種想吐的慾望。並且再度響起那種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