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畫用一種看麻煩的眼神看著他,“你處理不了。”
寧韶明說:“但你至少要告訴我。”
常笙畫搖頭,“你會反對。”
寧韶明的嘴唇抖了一下,“我的事情,我自己沒有決定權?”
“我覺得我的方法是最好的,”常笙畫說,“誰都沒有受傷,要揪出來的線索也有了,皆大歡喜不是嗎?”
寧韶明低聲說:“可是我不高興……”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要哭出來似的,可是寧韶明的臉上並沒有眼淚的痕跡,他眼裡裝著一些很憂傷的東西,晃得常笙畫心裡的強勢都出現了動搖。
常笙畫把環在胸前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原本冷淡的聲音終於摻上了一些溫度,她有點疑惑:“事情都解決了,為什麼你不高興呢?”
她是一個心理專家,她可以研究行為,可以預知人類的行動,可以看透人們的情緒,但是她的心理導師說過——她的共情能力太差了,她可以看透一切行為背後的實質,找出最理智的解釋,但是她沒辦法體會這些行為帶來的悲傷或者是歡喜。
所以常笙畫博士畢業之後在M國的研究所工作,而不是去做臨床的心理醫生。
她可以研究一切,做一個理論家,甚至是一個優秀的實踐家,但是她很難成為一個能夠對病患的人生經歷產生同情甚至感同身受的想法。
就好像是現在,寧韶明那麼難過,常笙畫沒辦法理解他為什麼難過。
常笙畫可以看得出寧韶明不贊同她的做法,不喜歡她不信任他的舉動,甚至是對這一切都感到了無能為力。
可是她都把所有的攤子收拾得很好,不是麼?
那他為什麼還不高興呢?
常笙畫的疑惑表現得那麼直白,讓寧韶明幾乎沒力氣和她解釋什麼了。
他能說什麼?是說“常笙畫我討厭你老是擅作主張”,還是說“你能不能聽一聽我的意見再來說為我好”?
寧韶明覺得自己在常笙畫眼裡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巨嬰,需要她處處照顧,並且不告訴他為什麼。
這和以前的常笙畫不太一樣,以前的她不會干預,只會冷眼看著他犯錯,然後再來嘲笑他,逼著他進步。
寧韶明可以理解到常笙畫對重視和不重視的人的不同表現,但是他還是不高興。
他甚至寧願常笙畫繼續像是以前那樣磋磨自己。
常笙畫看著他的表情,終於皺了眉,“你在拒絕我的好意。”
寧韶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你的好意就是擺佈我的人生……那麼,我拒絕。”
常笙畫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