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韶明把頭轉了回來,眼神幽暗地看著她,彷彿在反駁。
常笙畫嘖了一聲,“你太沖動了,第一反應絕對是取消選拔,但是這場選拔在這個關頭取消,你有沒有考慮到後果?”
寧韶明忍住氣,“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
如果那些僱傭兵不是衝著他們來的,而且隨便碰上一個沒有任何對敵經驗的新兵,他們搭上去的都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常笙畫卻道:“我知道分寸,我能保證他們不會有事。”
寧韶明眼裡的火再次燒了起來,“你拿什麼保證?有個萬一呢?!”
“就算是正常的選拔賽,也是有死亡率的,”常笙畫平靜地說,“不好意思,你考慮的是規避風險,我考慮的是解決危險。”
這一次不揪出一些新線索,以後犧牲的就不是一條人命這麼簡單了。
寧韶明眉宇之間的皺褶深深地堆砌起來,“你是不是覺得用小的犧牲來換更大的犧牲是很合理的事情?”
——最典型的上位者的思維。
常笙畫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可以這麼說,但是我這麼做,自然也是有什麼不犧牲什麼人的把握。”
寧韶明質問:“你哪來的把握?”
“這是你要保護的東西,我不能沒有把握。”常笙畫淡聲說。
寧韶明一下子頓住了,露出有點愕然的表情。
“那些新兵也好,殲龍和第九師第三步兵營也好,這些因素對我來說其實都是可以衡量的,”常笙畫的眼睛看著寧韶明,她的話很動聽,但是語氣寡淡如一張白紙,看不出任何曖昧的痕跡,“如果你對這些不在意,那我完全可以做更多的計劃來處理這次的事情,但是你很在意,那我就只能是把問題引出來,然後把它解決了。”
否則,常笙畫只會在暗中看著這群僱傭兵想做什麼,而不是主動落單,把他們引到無人的地方來處理掉,甚至還冒險動用了一些舊的人脈。
這對她目前在Z國的處境沒有太大的幫助,尤其是那群僱傭兵是衝著她來的,如果被金先生那邊知道她手上有那麼多未知的底牌,也許下一次就不是斷手斷腳這麼簡單了。
常笙畫不太在意自己做出來的讓步,但是她介意寧韶明在她讓步之後還是沒有學乖,把事情給搞砸了。
小獅子總是不乖,那她就只能自己來把事情單獨辦好了。
常笙畫強勢慣了,她要做的事情,寧韶明只能接受,並且不能反駁。
常笙畫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不太好,不過寧韶明是重要,卻暫時還沒有重要到能扭轉她的習慣。
寧韶明不知道常笙畫在想什麼,他的心情很複雜,又酸又澀,道不明的滋味在胸口上亂撞,讓他覺得很難受,連呼吸的節奏都不穩了。
“我不需要的……”寧韶明幾乎抱著和常笙畫的關係回到冰點的決絕心態,直白地道:“你願意幫我,我很高興,可是我不喜歡你用這種方式幫我。”
常笙畫覺得很奇異,“為什麼?我覺得我的處理方式很好。”
“那是‘你’的處理方式!”寧韶明咬重了音,“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