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歸是個有骨氣的好丫頭,我喜歡她也樂意把她給帶在身邊,不過既然她伺候的是王妃這個位置,就該明白什麼能幹而什麼不能幹,我瞧著她那副因為忍淚而憋得顫抖不已的身子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便指了椅子讓她做下,緩了語氣道:“你是我的大丫頭,偌大王府你也是我最信賴的人了,有些事,該硬便要硬回去,懟回去,你後頭撐腰的又不是面空牆,而是我這個活生生的人呢!”
“王妃厚愛,奴婢實在慚愧。”
我朝門口看了一眼,就算沒有隔牆視物的大神通,也能在心裡頭大致地描繪出嫻側妃坐立不安的模樣,我道:“她要坐著便坐著,畢竟是一個屋簷下生活的人,也算得上是這個王府的一半主子,咱們院兒裡的都是體面人,做不出把人給趕出去的事兒。”
我把身子繼續往榻上一軟,心裡頭暗搓搓地冷笑,來吧來吧,我不好撕了麵皮當著大傢伙的面把你給轟出去,可王爺那就不一定了。我如今肚子裡憋著一團火,越王爺想來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將歸被我罵了後便在我房裡伺候著我,就指了一個小丫鬟去伺候嫻側妃。我被這一通鬧劇搞得也清醒不少,睡意是被驅趕得乾乾淨淨,不過也懶得起身,就在榻上賴著不想動。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就聽到有小丫鬟急匆匆推門進來的聲音,那丫鬟被將歸調教地守規矩得很,把聲音拼了老命地壓低了才敢附在將歸耳朵邊上稟報,饒是我這般耳聰目明,聽她們說話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力道。
“王爺在正廳裡頭摔了杯子,正責罵側妃呢!”
將歸經了我的點撥,這事兒便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揮了揮手叫那小丫頭下去了,撩了床簾小心翼翼不發出動靜地瞧了我一眼。
我裝睡,呼吸都刻意平了不少。開玩笑,這時候過去還得蹚渾水,我還不躲著些。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又有小丫頭急匆匆跑來了,我眯著眼瞧了眼將歸的模樣,見她臉上也浮現起了慌亂,我便曉得,我出場時候到了。
將歸匆匆將小丫鬟帶出門去的時候,我已經自己齊整了衣裳從床上爬下來了,見將歸回來,我笑眯眯地抬手招了她過來,笑道:“好姑娘,快來給我梳妝。”
我們主僕兩悠悠地朝正廳走過去,路上我問將歸道:“如今那正廳裡頭形式怎麼樣了?”
“王爺坐著,側妃跪著,菜餚一筷子沒動過,王妃您想想是何等糟糕的光景。”
我問道:“王爺哪裡犯得著向嫻側妃發那麼大的火氣?”說起來她算哪根蔥啊,頭髮長見識短,三兩句就能策得窩裡反的蠢貨。
正廳裡頭果然是形式尷尬,越王爺帶著面具渾身包裹掩飾,閉著眼坐在了繡凳上養神,嫻側妃哭哭啼啼地跪在了桌子旁邊,一雙美目腫得跟桃似得,哭聲繞了這屋子兩圈,比鬼哭狼嚎還難聽些,看來這位嫻側妃是被訓斥得很了,丁點的察言觀色都撇到腦後去了。
我極其嫻熟地朝王爺行了一禮:“問王爺安。”
越王爺雖然閉了雙眼,不過他那僵持在原地的雙手動作我可是瞧見了,他張開眼睛透著面具瞧了我一眼,說道:“起來吧。”
我起來了,不光起來了還上前兩步準備把幾乎癱在地上的嫻側妃給拉起來,越王爺難得冷了音調,他那嗓音本就是嘶啞難聽的壞底子,如今把聲調給冷了下來,像是拿著尖銳的石子在刮玻璃碴子,他說道:“我叫你起來,可是叫她起來了?”
這一問著實是讓我下不來臺面,我乖覺地先認錯道:“王爺,嫻側妃她”她再不起來就要給哭傻了。
越王爺冷聲回我:“你且來問她。”
嫻側妃哭得一抽一抽的,她說話也是一抽一抽,我聽得也是一抽一抽,抽抽得我氣都差點沒給緩過來,她道:“妾身不過是,妾身不過是聽信了流言蜚語,為了保重王爺貴體,才冒言一問。”
我倒是聽得起勁,便詢問道:“什麼流言蜚語?”
我這句話還沒細問下去呢,越王爺卻猛地一拍桌子斥道:“都給我退下!”
整個廳裡的人好像都緩了口氣,趕忙斂袖垂頭幾乎是墊著腳尖地匆忙退下,恨不得把呼吸都免了,自己就是個透明沒法讓人瞧著的東西。
“你說越王妃婚前早失了貞操,究竟是聽了誰的妄言?”
越王爺冷聲問她,我心裡卻是一踏實,果然是拿著這事兒打算玩我呢。
嫻側妃哭哭啼啼不肯答話,越王爺卻忽然冷笑起來:“一個王府婦人,竟像個市井糙婆一樣亂嚼舌根,究竟是私相授受還是內外聯手,你當本王當真是查不出來嗎?”
我在旁邊笑著添了把柴火:“估摸著是下人嘴碎,不如全拿了來細細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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