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剛過了兩天好日子,今日卻又一下陷入了尷尬的處境,就是憋著一口氣就是誰也不理誰,整的好像誰先動了口誰就先輸了似得。
良久,還是越王爺先開了尊口:“你這是疑上我了。”
我嘆口氣道:“倒不是疑上……怎麼說呢,我曉得王爺待我好,只是我這兩眼一抹黑就進了個局裡頭,到時候嚇走亂晃,王爺也不可能時時地看著我呀!”
我算是看透了,初來乍到時候做米蟲的願望八成只能散為泡影,身邊這一幫子人是在可勁兒地坑我算計我呢!我可不敢再輕易把信任交給誰去,就怕有人一反手就把我給賣了。
王爺待我好,我心裡頭是真心實意的感激,可他把一切給渾了讓我矇在鼓裡,那這感激摻雜了一股子疑慮,就鐵定我與他二人間做不到夫妻同體的共同心意。
越王爺道:“你這是詐我話呢?”
是了,話都說道這份上了,越王爺再不將一些刻意藏匿的地方給我說道,我對他的信任可真是要一抹沒了。
他想了想,又嘆了嘆,最後竟輕聲笑起來,朝我說道:“其實開啟始我也不明白這件事的蹊蹺,有時候也不是刻意蒙你,”他從袖口裡掏出個扁方的鑰匙,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黑漆漆竟沒有一丁點的光澤,“我府上有個書院兒,在東北角的偏院角落,喚作鳳凰遊,裡頭藏書萬千,包羅永珍,我平日裡就在那處辦公,這幾日陪你嘮嗑倒是少去了。”
我明白了王爺的意思,其實王爺也是難做,有些話他明兒地說出來,我不一定信,他也必遭怪罪,但若是我自己看書看出來,依著如今現實明晰了其中情況,那隻能說我聰明,誰也不能再說一句。
我不客氣地接過,放在手裡頭掂了掂,還挺沉,便朝他笑道:“你這樓倒取了個好名字。”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留。也不知道王爺是經歷了什麼生死別離的事兒,竟讓他把自己的書閣起上了這麼個名兒。
越王爺搖頭,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面容裡透著的悲哀連面具都擋不住,只牢牢盯著我,像是在看我又不像在看我,似乎要把我身上藏著的東西給挖出去,拔出來,再狠狠地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再不叫分離。
一個人的眼神是蘊含了太多的東西,但是這種偏拗的執拗我也只在兩個人眼裡看見。從唐敏眼裡瞧見那我不意外,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天下人皆負我的憤恨,所含執拗不在乎是不顧一切的報復,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怎麼被負了。
另一個便是這位越王爺了,謙謙如玉,卻跟軟藤似的韌勁非常。我曉得他看中我,可就算今兒我攤開了檯面要跟他斷絕關係,他也咬死了嘴巴不肯多說一句。
我無奈,也只能順了他的意不在追問,畢竟有了這把鑰匙,這該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不過有一點,可得麻煩王妃,”越王爺說道,“鳳凰遊是我算是機密的辦公地,等閒人進不去,就算是奴僕也只能問我過我來,三天打掃一次。那門鎖是個稀罕物,鑰匙更是隻有一把,如今鑰匙給了王妃便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便只能麻煩王妃日日來陪我辦公了。”
裡頭既無雜役又沒奴僕,說是陪伴,估摸著跟端茶送水的丫鬟差不多。
這鑰匙分量有點個重啊,我思量片刻,先小心翼翼地問了句:“王爺辦公時辰約莫是每日的什麼時候。”
“結束時候不定,不過一般寅時三刻便開始了。”
我差點把這鑰匙砸到他臉上。
月半西斜,燈火跳逗,夫妻間的猜忌到此也就差不多了,解決了家庭內部矛盾,我們又開始共同思索,怎樣的法子來對付明天的歸寧事。
禮物差不多都備好了,如今唐家可是皇上的心頭肉,我可不敢撕了臉面去對付,只是這要帶出去的人嘛……
我朝著王爺使了個眼神,問道:“月澤堂的那位你打算怎麼辦?”
我是真相信了越王爺這不近女色的梗,唐允嫻好歹也是一流相貌也慣會沒病沒災地叫喚兩聲做個西子捧心的柔弱,尋常男人早就化成繞指柔恨不得把她揉進懷裡,偏越王爺一提起他便是一臉的嫌惡。
“你是正妻,只有正妻的孃家才是本王正經岳家,也只有正妻敢稱得上歸寧二字,”越王爺擺擺手,似乎很不耐煩,“說到底,月澤堂那不過就是個妾,再好聽些就是姨娘,哪兒有正妻省親把姨娘給帶在身邊的?”
我提醒道:“人家可也是唐家相府裡出來的尊貴小姐,帶回去一道省親,不就跟隨身帶條貓兒狗兒的沒什麼區別嗎?還能給王爺留下個寬厚的面子。”
越王爺問我道:“你把她帶進府,莫不是有何打算?”
嘿!還是自家王爺曉得我的心思,我湊近了些對他說道:“我瞧著這位三姑娘好像這次當真是個愣頭愣腦當槍使的,可府上有個早定親的大姑娘,怎麼會挑了她來做這場戲碼的主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