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越王爺聽了明珠失竊,倒是鬆了一口氣,我估摸著是因為最近查這破事兒太久了,今兒一遭斷了線索,索性便暫時擱置在旁。這放了心的態度,頗有些破罐破摔的勁頭了。
他朝我伸出手來:“走吧,本王帶你出去逛逛。”
我內心雀躍,面上卻一本正經地拒絕道:“我未出閣的閨秀女孩,哪裡能在外男面前拋頭露面?”
“你是怕拋頭露面,還是怕別人知道你拋頭露面啊?”
我答道:“我怕拋頭露面做什麼?我可是早期望著能有個空兒讓我出去走走,只可惜人言可畏,我可受不了有旁人對著我指指點點,乾脆依了常有的規矩,不踏出府門就是了。”
他估摸著隨身帶了個百寶箱,不知從哪兒一掏便掏出了一包裹得好好的衣裳,那衣裳被他伸手一揚,半點沒斂勁兒地砸到了我身上,我捏起衣裳一角把它給提溜起來,嘿,料子柔軟花紋精緻,顏色還是我比較認可的月白,雖然不耐髒,但這微藍真是藍得甚和我心意。
“進去換上,本王在院兒裡等你。”
我看這衣裳歡喜,可聰明的腦袋擺在那,再怎麼歡喜也衝撞不成個啥子,便放下了衣裳謹慎問他:“莫非你又想把我給只出去,來府裡搗什麼亂?”
他嘿了一聲,忍不住地樂了:“本王若是想著搗亂,何苦要費這般心思,把你給支出去呢。”
我想想好像甚有道理,他都出入我府上這般次數了,自然用不著顧及我。不過我就這般走了,若是有人來尋我有事兒,可該如何是好?
滿心忐忑的我往我那可憐巴巴的破落屋子那處一撇,忽然釋然了,有誰會找我呢?就算是來找我也不是什麼好事情,不如就讓他們在院兒外等著,或者直接回了自個兒主子去。
於是我滿心歡喜,拿了拿那衣裳便進屋換上,沒有妝鏡也沒什麼首飾,我便懶得整飭頭髮和妝面。我貼身的衣裳看上來已經很舊了,此刻正好是脫下換掉,這整個唐府裡頭的人都是喜歡做表面功夫的,我一共兩次梳洗打扮,竟也只幫我換上了外裝。
這具身子不錯,可惜手臂上一道駭人的疤,雖然已經結成了硬痂,但細細辨認還是能看出來東西來的。這是很嚴重的灼燒痕跡。
可一個內閨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屋裡連個燈盞都沒有,哪兒可能會被灼傷?
除非……是故意的。
我沒見過幾個姐妹,想來他們怕是懶得來我這屋子裡轉悠,安心地吟詩作畫享受人生;一個剛見面就沒什麼好印象的鄒姨娘,海量肚子老鼠的心,還不敢碰這府上名義的嫡親女兒。
我腦子裡忽然蹦出了唐敏的陰霾面容,下意識地就怪罪他了,好傢伙,定是他個變態拿了蠟燭燙得我。
越王爺已然亭亭立於院中,估摸著是怕面具難堪,他又戴了頂垂紗的錐帽,他本是背對著我的,估摸著聽到了動靜,猛得一下便轉身看我,帶的白紗飛揚,極有些翩若驚鴻的味道。
我笑他:“真是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
他也跟著我笑:“可不想一個實打實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梳妝打扮竟是這般速度,本王這個老爺們實在是自愧不如。”
“天生麗質難自棄,王爺習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