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怒地跑回了自己的院中,也再懶得回房,眼見院中大樹因著無人打理而枝繁葉茂,便一躍而起,揀了根粗壯的枝條便仰面躺著歇息去了。時光倒是過得極快,於我而言好像不過只是一睜眼一閉眼的間隙,再回過神來,便已是月掛中天時候。
其實時光飛逝白駒一瞬我是知道的,我一睡一下午也並不讓自己驚奇,反倒是枝椏末端坐著的另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讓我訝異。
這一睜眼就烏漆麻黑地看到個人影,得虧我心臟好,不然可是會被嚇死過去。
越王爺就坐在這,手頭把玩著昨日給我瞧的夜明天玄珠,他今日倒是換了個銀色的面具,綠幽的光芒直愣愣地印在了他的面具上頭,像是墳地裡突竄的鬼火。
我坐了起來,揉了揉睡的痠疼地腰,不怎麼正式地跟王爺請安:“請王爺安。”
越王爺似乎驚訝於我態度的疏離,卻也沒明面上表現,只丟了個油布包給我:“可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眼下又沒個外人。”
我解開油包上的棉繩,甫一開啟便嗅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一片好好的桂花糕待在裡頭,軟趴趴松綿綿,上頭綴著的新鮮桂花也跟鮮活貨似得黃得明媚。我抬眼看了眼他,他也正看我,見我目光過來,便軟聲哄道:“快些吃吧。”
他是如何知曉我想吃了桂花糕的?怕不是整個府裡都已經被布上了眼線哦。
我自己理清了思緒,明白了這男人恰到好處的算計,此刻對他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的,便說道:“以王爺身份,不端端正正地去走大門,偏走些小路小道地繞我身邊來,不明白的以為您是覬覦閨秀女兒,想要做個採花的樑上君子呢。”
“今兒你這話語裡頭含著刺兒,也不知道我哪裡得罪你了。”
這話說的,好像我冤枉了他似的。其實似我這等聰明人,從來篤信點到為止的重要性,話如果說得太明白,實在是傷了兩人間的情誼。
於是我說道:“你送桂花糕進來,也是蠻費事的吧。”
“不費事,得虧了你的院落偏僻。”
眼瞧著他在這給我打馬虎眼,我堵了一口氣也不知再氣誰,便繼續說道:“可膳堂在東角上呢,那頭人來人往,也虧得越王爺費了不少心思。”
越王爺一怔,就著樹枝坐了下來,輕聲道:“本王知道你醒來後聰明不少,可本王萬沒想到你會變得這邊聰慧,你倒是說說,這樁事兒你猜到了多少。”
讓我先說說,自己再順著我的思路紋飾一番,屆時真相還是把我矇在鼓裡,這王爺當真實在哄小孩呢?
我掂量了一番,單刀插入直接詢問道:“王爺想在我府裡找什麼?”
“一顆珠子。”
得,對上了,不錯不錯說得倒是實話。
於是我直接問道:“什麼珠子?”
越王爺舉起了他手上玩弄不停的天玄珠,道:“這顆珠子的孿生姐妹,你且猜猜那是個什麼名兒?”
其實我早已猜到,天地玄黃,有天玄珠,焉得沒有地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