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玄昊仙尊未至,元恩何在?”
才問出這句,元平帝就已察覺到情形不對,不由大皺其眉:“究竟出了何事,怎的這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那些內侍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是無言,眼見元平帝越來越是不耐,才有一位平日較為膽大的開口:“回稟陛下,繡衣大使欲勸玄昊仙尊前來陛見,然而那位始終不應。正僵持之時,玄碧大仙以分身前來,將玄昊仙尊救走。”
猶豫了片刻,這位內侍又言道:“臨走之前,玄昊仙尊已將繡衣大使千刀萬剮,說是要以其性命洗刷前辱。還說這次脫困之後,必定要滅盡繡衣大使滿門。”
“狂妄!”
元平帝只覺胸中悶,眼中赤紅一片。他本該生氣,怒不可遏。繡衣大使元恩,怎麼說都是他極其喜愛的近臣,此時卻被離塵宗之人斬殺,施以凌遲之刑!這無異是蔑視太素****,等於是在他元平帝的臉上狠狠扇上一個耳光。
然而這一刻,元平帝卻覺自己完全氣不起來,甚至在想。若是這一個元恩,連同其一家性命,能使離塵宗平伏些怒氣,那就再好不過。
不過此時的他,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暴怒之色,許久才‘平復’了下來:“就只是這些,他們還說了什麼?”
聞得此言,便是較為膽大的那位內侍,也不敢回答,直到元平帝的殺意漸漸凝聚,才無奈開口:“我聽那玄碧大仙說,從此離塵宗就如陛下之願,對我太素不聽,不見,不聞,不問。又說我太素朝國運動搖,龍氣已散——”
話未說完,這內侍的頭顱,就都如西瓜一般爆開,血光爆射。不獨是他,其餘幾位,也都是一樣頭顱粉碎,鮮血四濺。
生生震殺了這幾人,元平帝就鐵青著臉長身立起,一步步走下了臺階:“傳我之令,將那天牢甲監之人,都盡數斬盡殺絕!”
他可以猜到這些言語一旦傳出,會是什麼樣的後果。那些野心勃勃之輩,只怕立時就要揭竿而起,直接反叛!
可能此舉瞞不過世人,可能封鎖一時是一時。
接著元平帝的視角餘光,就再次望見了那跪於地上黃源,兇厲之氣,頓時在元平帝的腦內升騰而起。
彷彿是意念中有一根神經崩斷,元平帝理智全失,猛地一腳踹在了黃源身上。在踢倒之後,仍不罷休,一腳腳用力踹下,口中則如市井無賴,怒吼咒罵:“蠢貨,我教你說什麼必勝無疑,說無需擔憂,說什麼清虛神宗比離塵可信,說我朝仰人鼻息,說大乘佛門更敬皇家——”
每一腳都是全力而為,必要踹到中書侍郎黃源吐出血來。而諸臣皆靜靜的看,無人阻止,甚至不乏眼含怒恨的。
離塵宗大勝之後,對太素朝內各大世家,態度並不相同。顯然這次,那離塵勢必還是要清算的。所有對離塵宗那些道觀田土心生貪念者,都是心中忐忑難安。
對黃源這個禍起之人,所有諸臣也莫不都是痛恨之至。
直到這位中書侍郎躺於地上,再無聲息,元平帝這才罷休。卻依然絕心內怒氣無處宣洩,轉過身就直接一個清脆無比的耳光,重重扇在了燕王李隆瀍臉上。
後者悶聲不言,元平帝則氣喘不已。良久平復之後,元平帝才又一聲嘆息。
“李卿,那日果是朕錯了,誤信了奸人之言,是朕對不住你。”
隨著這句道出,諸人視線,就再看向了不遠處默默立著的李純臣身上。
元平帝的目中,也流露出誠懇之色:“不知卿可願為使,攜燕王李隆瀍與這中書侍郎黃源的人頭,前往離塵代朕謝罪?無論是何等代價,只需使離塵宗暫息雷霆之怒,卿都代朕做主。”
聽得這句,那燕王李隆瀍的身軀,不由微顫了顫,氣息又闇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