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在你這個年紀,又能夠認命呢?”
他嘆了口氣:
“秦彪說你為了學刀,在一個斷了條臂的破落都頭門下,早起晚去,燒火添柴,才換了個學刀的機會,要我說,這又是何苦。”
“他自己練了半輩子,練成了什麼?不還是看家護院麼,過的還沒老頭子我滋潤。”
“你看看你這些天,都快練魔怔了,現在啊...有關於你的事兒,都在院子裡傳開了。”
“不管是僕役、佃奴,侍女、下人...都在暗地裡取笑著你呢,笑你不知天高地厚。”
“就連統掌外宅雜事的‘林管事’,也說你這麼些日子消極怠工,對你頗有微詞,就要將你換掉。”
“你要再不收收心,這‘馬伕’的位子,你也保不住,遲早被人換了去。”
看著季修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在灶爐旁暖暖身,姚老頭又有些抱怨:
“沒有你這手藝,老頭子我就得多幹活,你走了,估計又得塞些歪瓜裂棗進來,有夠頭疼的。”
“要不,你趕緊去找二小姐說說好,說不定...”
人老了,就是話多,喜歡說些有的沒的。
姚老頭杵在季修身畔,說了大半天。
眼看著他連發絲都已烘個半乾,還沒停嘴。
直到季修將髮絲隨意一攬,露出了大半張臉。
頓時,便叫他原本嘟囔的言語,忽得嚥了下去,隨即浮出驚意:
“等等,你小子...”
平時不注意。
但淋了一場雨。
姚老頭仔細打量了眼,卻驚覺發現,這小子不知何時,臉上的蠟黃枯瘦,竟已漸漸洗去。
此時,烏髮半乾,垂於雙鬢,盤膝而坐,似在擰眉思索些什麼的季修。
儘管身形依舊瘦弱。
卻...
莫名的,叫姚老頭有一種自慚形愧的惶恐感。
就彷彿他身上有什麼無形的氣,正在影響著他,就像,就像...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