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又是點上一根菸,要不是劉芸說的有板有眼,他還是不敢相信,畢竟,那是個才剛剛不到十歲的孩子。
他為什麼會向集團內丟炮仗?
小孩子的天性,一時手欠?還是這其中有什麼事情?
“該說的我都說了,該怎麼處理你自己看著辦,我先回去,不然被人看到不好。”劉芸也是嘆了口氣道:“要不是我親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田田絕對是個好孩子,秀梅教育的也非常不錯,你看一下弄出來這麼大的禍……”
“林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李林坐在椅子上又是狠狠的抽了幾口悶煙,確實,他做夢都沒想到這麼大的事兒竟然是個孩子所為,主要是他出於什麼目的。
至於如何處理田田這個孩子,李林一時間也是沒了主見,在劉芸來的前一刻他還在想著,要是找到這個人一定要讓他好過,就算殺個個把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現在就不一樣了,田田這孩子他是知道的,以前來清河畔時還會經常到殷秀梅的家裡,殷秀梅是個什麼樣的人李林也是清楚的很。
“我在想想。三姨,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今天這事只有你知我知。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李林深吸了口氣,頭就再一次靠在了椅子背上,雙目看著頂棚上的燈泡,一時間失神起來。
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心慈手軟,唯獨是這麼個孩子,別說燒了清河畔的工廠,就算是把所有平安集團都燒掉,他也下不去那個死手。
“林子。要我看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去看看,田田這孩子突然做這樣的事,怕不是空穴來風,會不會是被人指使的?”劉芸嘆了口氣道:“這孩子從小就沒個爹,日子本來過的就不怎麼樣,秀梅年紀輕輕的也是落了一身病,這兩年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田田是秀梅的支柱,要是你真的把田田怎麼樣了,怕是秀梅也就不用活了。”劉芸嘆了口氣道:“要三姨看,這孩子要真是被人指使的,你也就別為難他了,他們娘兩個的日子真是不太好過。教訓教訓是應該的,可是……”
“可憐?”
李林的嘴角翹了起來,一雙清澈的眼睛也是眯成了一條縫隙,冷笑道:“就因為可憐就可以肆意妄為?他這一把火給平安集團帶來多少損失,他們不知道?”
劉芸忍不住嘆了口氣,確實,現在對李林說這樣的話確實是有點過分,可一想到田田那孩子,劉芸又是於心不忍。
“林子。你不是三歲孩子,該怎麼做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三姨就不打擾你了。”劉芸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跑來給李林通風報信,要是李林真的對那孩子做點什麼,怕是她這輩子都會活在自責中。
可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讓這事兒壓下去,劉芸又覺著對李林有點太不公平,現在她只希望這件事能以最好的方式解決,這樣一來她也不用太自責。
劉芸離開,李林又是連續抽了兩根菸,足足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才緩緩的站了起來,一雙清澈的眸子也是變得狠厲了起來。
正如劉芸所說,田田要是沒被人指使,這事他也只能當做全然沒發生,打碎了的牙只能往肚子裡咽,要是有人指使田田做的這事,無論如何他都要讓這個人付出代價。
而且,李林隱隱的覺著後者的可能性會更大,因為,殷秀梅的家距離平安集團雖然不遠,卻也不近,至少有兩三里的路。
如果只是為了放個炮仗,他完全沒理由跑這麼遠來,這麼一想,李林的拳頭攥的就更緊了,指骨也是咯吱咯吱的直響。
如果真是這樣,那背後放火這個人更可恨。
清河畔的夜空被藍色的濃煙籠罩著,李林在村部出來,一股子濃濃的燒焦味道撲面而來,工廠失火,也是給清河畔的鄉親們帶來了幾分陰霾,原本應該是歡慶的除夕夜,鄉親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自集團著火之後,村子裡的炮仗聲也是戛然而止,整個小村都是肅靜無比。
他剛走出去不遠,一陣急促的警笛聲就響了起來,幾輛姍姍來遲的消防車飛快的進了村子。
看到消防車,李林也是忍不住苦笑,眼神裡滿是鄙夷之色,原本應該一個小時左右就能趕到卻足足用了三四個小時,就這樣的出警速度,簡直就配不上警察這兩個字,確切的說,這些人都配不上肩膀上掛著的警‘徽’。
李林也懶得搭理這些人,菸頭丟擲來一道美妙的拋物線後,他舉步向村西邊走去。
殷秀梅的家在清河畔最西邊,距離村部差不多有三四里的路,在王俊居住的那兩間小屋子門口經過時,李林又是忍不住向小院子看去。心頭也是唏噓不已,特別是想到王俊臨死時的景象,曾幾何時,他在夢裡也是經常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