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怎樣才能讓段正回心轉意呢?劉蓉勉強定了定心神,強笑著柔聲喚了一句:“老爺……”
可是,段正已經不願意再說什麼了。他揮揮手,當視線轉向了床上矇頭的杜青鸞的身上時,又逐漸溫柔起來,然後,他低聲、卻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好了,事情就這樣定了,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在這裡陪青鸞一會兒。”
春桃還待說什麼,段青茗已經丟了一個眼色過去,然後,強拉了她輕輕地出去了。
劉蓉站在段正的身後,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然後,跺跺腳,也不甘心地離開了。現在,既然段正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麼,想必是不容易改變的。可是,她劉蓉決定的事情,也一樣不會改變的。現在,只好再另尋他法了。希望在杜青鸞入葬之前,改變一切。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屋子裡,就只剩下段正一個人。屋子裡靜極了,段正的呼吸淺淺地響著,窗前的風,輕俏俏地轉過,掀動薄被的被角,似乎有誰,正在對床上的亡者低聲囑咐著什麼。
段正站在離床前幾尺遠的地方,他想對著杜青鸞走過去,可是,舉步的時候,卻發現似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所謂的咫尺天涯,就是這樣的吧?那個人,明明就在眼前,可是,給你的感覺,卻猶如遠在天涯。
終於都離開了麼?
青鸞,此前,你我隔著心結,隔著丁柔,隔著無數的愛恨情痴怨。十年風月。那時,我沒能走到你的身邊去,而現在,我們隔著生死,隔著陰陽。此前的一切,你可全部都釋懷了麼?
段正咬咬牙,望著對著床上的杜青鸞,黯然神傷。
段青茗拉著春桃一直走到屋角的一側,春桃有些擔心地說道:“青茗,你和我都走了,就不怕你爹爹看出什麼端倪出來?”
杜青鸞只是被服下了暫時停止呼吸的藥,全身僵硬而已,可以說,她不但沒死,而且根本就不會死。可現在呢?若是這段正離得近了,發現了杜青鸞的異常,那麼,一切的努力,可不都要白費了?
段青茗搖了搖頭,說道:“春桃姑姑你放心好了,不會的,我爹最現在傷心過甚,肯定不會察覺什麼異樣的……只不過,我們得去看看劉蓉,她很可能會做什麼手腳……”
段正對杜青鸞的態度,段青茗可是看在眼裡。那是捧在手裡怕化了,含在嘴裡怕飛了,現在,杜青鸞還沒有入棺,段正一定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因為他肯定是怕驚著他她,怕嚇著了她的。
春桃聽了,微微點頭,說道:“青茗說得對,我們就跟著劉蓉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來。”
說話間,看到劉蓉匆匆忙忙地走過前面的屋角,她一邊走,一邊還在回頭望來望去的,似乎在看什麼。
段青茗和春桃對視了一眼,說道:“走,跟上去看看。”
轉過前面的屋角,就看到有一個人影同樣匆匆忙忙而來,一看到劉蓉,先是作了個揖,然後低聲說起了什麼。因為劉蓉正在春桃和段青茗的正前方,恰好擋住了那個人的臉,所以,看不到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可是,看那情形,似乎不是這府裡的人。
因為隔得比較遠,有些話似乎聽不到。可是,春桃的耳邊異常,她聽到劉蓉說道:“我不管啊,反正,你得把那床被子給我收拾好……在那個杜青鸞入棺之前,收起來,不能讓別人覺察到異常,聽到沒有?”
那個人低頭,應了一句什麼,又問劉蓉:“難道說,那個杜青鸞真的要入段家祖墳麼?”
劉蓉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倒是想,不過,我不會讓她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