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的土地實在太廣袤了,甚至可以與大明關內的疆域相媲美,如此廣袤的土地,要沿著海岸線修建出一條鐵路,這樣的工程,幾乎等同於眼下大明鐵道部的鐵路修建計劃。
一個如此巨大規模的計劃,就意味著天量的資金。
而這資金,也只能張安世自行籌措。
張家有的是銀子,這些年,可謂是源源不斷地將大量的收入,解送新洲。
可這依舊,無法滿足這個計劃的需求。
楊士奇那邊折算過,眼下的資金缺口,至少還在九千萬兩紋銀上下。
這也是為何,張安世非要趁著此次電報的緣故,低買高賣,藉此大賺一筆的原因。
此次,倒是賺了三千餘萬兩,可算是把商人們坑苦了。
可眼下,依舊還有不小的資金缺口。
於是乎,張安世不得不打其他的主意了,畢竟……不能總是逮著一群人往死裡薅吧。不管是什麼,張安世更傾向於細水長流!
次日清早,張安世便拿著一份章程,進宮覲見了朱棣。
朱棣細細看過了章程,點點頭,隨手將章程擱下,便道:“大理寺與刑部,律令勘定?怎麼,眼下大明律,有什麼不足嗎?”
張安世道:“陛下,不是不足,而是太祖高皇帝在的時候,其律令是針對當時的情況,可如今,天下的許多情況,都已改變。正因如此,所以依舊沿襲太祖高皇帝時期的律令,只恐不合時宜。臣瞭解到,眼下不少的商賈之間發生糾紛,亦或者僱主與夥計滋生了糾紛,官府竟沒有發條可以引用……”
朱棣露出幾分不悅,皺著眉頭打斷張安世道:“這就是你糊塗的地方,什麼叫太祖高皇帝的律令不合時宜?太祖高皇帝何等的聖明,他的律令,如何會不合時宜呢?朕至孝,你這樣的說法,叫做對子罵父。”
也就是說這話的人是張安世,若換了其他人,朱棣早就暴起了。
張安世自然明白這算是觸到了朱棣的底線,於是忙道:“臣萬死。”
朱棣擺擺手,隨即神色認真地道:“你要多向解卿學習,更要多學一學太祖高皇帝,太祖高皇帝平日,最擅就是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所謂東西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太祖高皇帝以布衣而取天下,其可貴之處,就在於此。所以,你這章程,回去重寫,不要寫律令不合時宜,而該寫:依太祖高皇帝祖訓,世無不變之法,後世子孫,當常念太祖皇帝聖德,效太祖高皇帝愛民如子之心,當修訂大明律,以惠天下軍民……”
張安世很實在的有錯就改,悻悻然地道:“是,是,是,臣真的糊塗。”
張安世的態度總算讓朱棣的臉色好了起來。倒是朱棣此時似乎想起了什麼,慢悠悠地道:“還有你這行書,現在也沒什麼長進。”
張安世便苦著臉道:“臣實在慚愧,臣近些日子已加強練習了。”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回頭,臣便請太子殿下,好生管教臣苦練行書。”
朱棣本還想逮著這行書的事斥責幾句呢,不過張安世這樣說,朱棣一時卻是啞口了。
請太子管教的意思就是,張安世畢竟是東宮長大的,這行書不好,也是當初太子管教不當的緣故。
那麼追根問底,這太子又是誰管教的呢?
再繼續追究,豈不是要追到他朱棣的頭上來?
朱棣無奈地搖搖頭,要說這張安世糊塗,這張安世在這章程上頭,就遠不如解縉這些大學士這般圓滑。
可若說這小子愚笨,這小子為了不練行書,少受責罵,卻也是各種套路飛起。
朱棣便輕輕地道:“嗯……”
張安世看陛下的臉色,便知道陛下不再追著他的行書了,笑了笑道:“這新章程之中,還有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