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原話是:臣居遠弱之倭……尚存知足之心……陛下作中華之主……常起滅絕之意。大明縱有精兵良將,而臣論文有孔孟,論武有孫吳,陛下起精銳之師,來侵臣境,於倭國而言,順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死……
這番書信,其實連大明君臣們都看的有點懵逼。
這倭國抵禦大明的武器,竟是文有孔孟之學,武有孫子和吳起這樣的兵法。
只是這個時候,當國書傳回南京時,朱元璋的氣,也早已消了,他對於征討遠在天邊的倭國沒有太大的興趣,最終還是選擇了懷柔,重新冊封了倭國國王,又將倭國列為了不徵之國。
這倒不是因為嫌渡海作戰麻煩,而令太祖高皇生出疑慮。而是從太祖高皇帝生前的種種言行來看,在他看來,大明的心腹大患,永遠都在北方,其餘無論是倭寇,亦或者西南邊陲的土司,永遠都是癬疥之患,哪怕即將駕崩時的遺詔之中,也再三重申這一點,教子孫們牢記,不可輕易靡費國力,而應將精力放在北方異族的監視和分化上。
當下的倭國國王,實則乃是足利義教。
當然,這種國王的說法,其實並不準確,這足利義教,真正算起身份,理應是倭國室町幕府的第六代將軍而已。
可就是這將軍,卻是把持了倭國幾乎所有的大權。
而幕府將軍把持倭國之後,便壟斷了和大明的外交,自稱自己是倭國之主了。
而對大明而言,其實也懶得去理會這裡頭有什麼名堂,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有個做主的就行,照例頒發倭王的金印即是。
這足利義教算起來,應該是幕府的中興之主,他接替自己的兄長,成為徵夷大將軍之後,立即開始嚴令其他諸大名不得私下與大明交往,壟斷貿易權力。
與此同時,不斷地強化幕府的權力,並且打擊僧侶!
短短十年之間,這室町幕府的權力就已達到了空前。
作為一個有見地的領導者,對於外頭所發生的變化,足利義教絕非是不知的。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海外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出入京都海域的大明商船,規模越來越龐大,樣式越來來新穎,早已引起了足利義教的警惕。
此番他渡海而來,目的既是要試大明的深淺,與此同時,便是想要親自探查一番大明的情況。
當然,大明朝廷相召,此時也不得不來。再者,這足利義教當然也深信,大明斷然不會斬殺來使,對他這位徵夷大將軍採取什麼措施。
此番,倭國的使節團,大概是因為這位大將軍親自前往,規模尤其的浩大。
他們登上的,乃是大明接應他們的船隊。
一見這船,足利義教便已被震撼了,如此規模龐大的艦船,給了他巨大的影響。
緊接著,一路渡海,平安無事,只有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在即將進入松江口口岸的時候,他幾乎是眼花繚亂的,又開啟了他的新一輪震驚。
要知道,在這航線上,隔三差五的,便可見到張掛大明旗幟的艦船出入,那滿載的貨物,無以數計,巨大的華亭港,人流如織,接駁進入內河的艦船,隨即開始帶著他們逆江而上。
這數十日以來,這整個倭國使節團,幾乎已經無暇去見識風景和風土人情了。
因為他們所見所聞,已超越了他們的認知。
更可怕的是,當他們抵達直隸,親眼看到了在鐵軌上呼嘯奔跑的鋼鐵怪獸時,這種震撼,可想而知。
隨來的貴族和武士,素來自認為身份高貴,可見到這些從前沒有見識過的事物,從前高傲的他們,盡都沉默不言了。
而此時,大明宋王張安世,奉詔親自迎接足利義教人等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