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縉:“……”
楊榮:“……”
他們居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竟當真思考起來。
“咳咳咳……人來了……”楊榮出言低聲提醒。
卻見胡廣竟也來書齋了,三人立即恢復了沒事人的樣子,咳嗽此起彼伏,都低頭喝茶。
胡廣落座,看著倒是像沒事人一般,道:“哎呀,喝茶也不叫老夫。”
面對剛剛背後道人是非的主人公,楊榮還是有幾分心虛的,勉強扯出一些笑容道:“怕你還有案牘公務在身。”
胡廣笑了笑道:“是怕我糟蹋了這好茶。”
這話倒是一下子令大家心情放鬆了下來,眾人便都笑起來。
今兒金幼孜難得多話,道:“胡公,方才來文淵閣的,可是令公子?方才我倒瞧見了,倒是生的相貌堂堂,器宇軒昂。”
胡廣擺出一副憂色,隨即又露出沒事人的樣子:“犬子教人見笑了。”
胡廣說到這裡,心裡不禁沉甸甸的。
其實他是略有擔心的,原本鼓足了勇氣,還是想著,兒子來都來了,終要父子見一面,這才教舍人去傳喚。
誰曉得,這逆子直接大喇喇地走了,丟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這令胡廣這個做爹的,頗覺得威嚴受損。
可他更擔心的是……自己這兒子,好像有點不太一樣,於是……只好按捺下心裡的不快,轉而變成了憂心。
“對了,郵政司的章程,宋王殿下已上奏了,陛下親自批了紅,命鐵道部酌情處置,不必奏報,我等需擬出旨來。”胡廣突的道。
金幼孜道:“這旨意,老夫來擬吧。”
“也好。”眾人點頭。
胡廣頓了頓,又道:“你們說,這郵政司………換了一個招牌,真能清除以往的弊病嗎?可別到時,連驛站都不如了。”
眾人便又都笑。
楊榮道:“其實在老夫看來,宋王這一次,事情辦錯了。”
胡廣倒是收拾了糟糕的心情,神情認真起來,看著楊榮道:“還請楊公賜教。”
於是楊榮道:“但凡興利除弊,都在一個隱字,可此番裁撤驛站,卻鬧的滿城風雨,令天下人所矚目,現在驛站沒了,換了新的招牌,卻依舊遭無數人矚目,要興利除弊,必要用霹靂手段,不知要遭多少人怨恨,現在又受人矚目,時刻有人議論其是非,老夫所擔憂的是……這樣下去,可不是好事……”
眾人紛紛點頭。
他們在文淵閣日久,當然清楚,但凡是重要的事,你真要幹,就必然要悄無聲息去辦。
反而是不緊要的事,卻需大張旗鼓。
就因為但凡要幹成一件事,就不免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得罪許多人,若是再遭無數人議論,或是有心人盯上,在此過程中橫生枝節,那麼……事兒就很難辦成了。
胡廣聽罷,更是露出了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