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任縣令,至少你也得是舉人的功名。
天下的舉人就這麼多,願買的人……也就是這麼些人,買的人稀少,能給個兩三千兩,就已算是大桉了。
可別小看兩三千兩銀子,即便是如此,這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足夠一個殷實人家,一輩子不愁吃喝了。
朱棣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道:“看來,咱們……大明……有銀子的人不少啊。”
張安世也不由打起了精神,忍不住道:“陛下,會不會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直隸的縣,每年的歲入乃十數年前,或者是天下其他諸縣的數十上百倍,正因如此……在某些人眼裡,便覺得其中的油水……豐厚,別看花費了九萬兩,可若是在任幾年,肯定能連本帶利的收回來。”
朱棣微微張目道:“是嗎?油水這樣豐厚?這倒是朕沒有想到的。”
朱棣說著,又低頭看了片刻,接著道:“這太平府府尹和少尹也敢賣,還有鐵路司大使、副使……竟還有官校學堂入學的員額……”
這下子,張安世也忍不住大為震驚了。
楊榮不禁暗暗搖頭。
連胡廣都有些繃不住了。
朱棣繼續道:“這上上下下,牽涉到了這麼多人……不只如此……還有其中與這些賣官鬻爵之人勾結者……劉進……金卿家……劉進就是你的妻弟。”
金幼孜痛心疾首地道:“正是。”
朱棣道:“他竟連吏也賣……打包了三百個文吏和兩百個武吏以及五十個書左的員額,一起作價,包給了一人,教他販售,還真賣了出去,得銀十一萬兩……”
金幼孜:“……”
金幼孜已想到了各種可能,但是萬萬沒想到,能喪心病狂到這樣的地步。
竟一時也不禁為之瞠目結舌,心頭更是禁不住也心驚膽跳起來。
張安世也越聽越驚,神色變幻,最後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朱棣抬頭看向張安世道:“張卿嘆息什麼?”
張安世道:“陛下……可能……可能這與棲霞也有關係。”
朱棣大惑不解,便道:“有何關係?”
張安世道:“棲霞迄今,各種商業的模式,也在逐漸的完善,許多的經營之術,更是多如牛毛,這些手段,用在正途上,自然可以造福一方,可若是這些手段教某些奸人學了去,卻也能推陳出新,就如此等打包專營出售的事……可能……是從棲霞的商業理論中受到的啟發。”
朱棣似有醒悟,仔細看裡頭諸多五花八門的手段,這等賣官鬻爵的手段,還真是經史中前所未有的,怎麼樣吸引更多的買家,如何擴大‘消費群體’,再到如何將各種有利可圖的官爵以及員額兜售出去,裡頭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朱棣忍不住感慨地道:“倘若東漢靈帝和恆帝學了這些,又何止只得那點錢糧?只是……我大明賣官鬻爵……乃是死罪,這些人……實在可惡。”
金幼孜又拜:“臣萬死。”
朱棣道:“牽涉此事者,無論買賣之人,統統誅殺,為的便是以儆效尤!所牽涉的金銀,統統抄沒……陳卿家……這些金銀抄沒的如何了?”
陳禮立即道:“陛下,賬目已是有了,人也大抵都已拿下,想來這些跑不了。只是有不少……因為時間短促,只是意向,據聞有不少銀子還未付清……這……”
朱棣頷首:“朕不管這些,賬目上說了多少銀子,就是多少銀子……搜抄不出,那就拷打出來。這可是八百多萬兩紋銀,足以修幾條鐵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