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聽罷,頓時肅然起敬起來。
這就是專業啊!
這個時代,各種農藥還未普及,何況還有各種大旱的因素,都說農人是靠天吃飯,這還真是如此,因為一旦遭遇了災害,就真的是顆粒無收了。
鄧健呷了口茶,又道:“其實,是不是產量增加,反而是次要的,因為產量增加,就是豐年,豐年的穀物價格就要下跌。所以百姓們最看重的,反而是穩定。”
張安世道:“我明白了,鄧叔的意思是不追求產量?”
“不。”鄧健搖頭道:“是在防災的前提之下,盡力的追求產量,還是要以防蟲害和抗旱為主。當初在直隸推廣農種的時候,咱才明白了這些。因而,一直都在挑選防蟲害和抗旱的麥種和稻種。如今,倒是挑選出了幾個品種。產量嘛,確實不如一些高產的糧種高,不過……收成也不算差,安世既打算在河南和關中有所作為,咱倒以為,這幾個品種倒是合適。”
張安世舒口氣道:“如此甚好,有鄧叔這番話,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鄧健笑了笑道:“你呀,總是冒冒失失,咱話還沒說完呢。”
鄧健眼中柔和,在他眼中,不管張安世多大年歲,都是他從小帶大的那個孩子。
於是頓了頓,鄧健耐心地接著道:“除了糧種,還需有灌既的手段,得有各種措施,哪怕是施肥,也要有章法。當然……新農具……也很緊要,這些環節,缺一不可。”
張安世道:“這些反而是其次的事,反正交給鄧叔開辦,我便放心了。”
鄧健不由得苦笑,道:“人手沒有問題,只是錢糧方面……”
張安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這個好辦,要多少給多少。”
他張安世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錢!
正事談完,不免也要談上一些閒事,而後,張安世在這農業學堂裡轉悠了一圈,倒是興致盎然。
時間匆匆,轉眼到了年底,天氣越來越寒,人們開始儘量的少出門。
到了年關的時候,天上飄了雪,大地白茫茫的一片。
張安世裹著厚重的棉衣,坐著馬車來到了東宮。
先是見了已從河南迴來的姐夫,而後再去見自己的姐姐。
太子妃張氏先是埋怨張安世出門穿的太少。又提及到了兒子朱瞻基。
這個做母妃的,還是有幾分不滿,便道:“這都要過年了,也不肯從和州回來,說是有許多事要辦,哎……”
看著自家姐姐輕輕皺眉的樣子,張安世心軟了。
於是他道:“要不,我這就下令,教他立即回京?阿姐,這個小子翅膀硬了,一點孝心也沒有,不像我,總是心疼阿姐。”
張氏立馬搖頭道:“罷,不可如此!瞻基的心思撲在這事上,不是壞事,他這年紀正是多需要歷練的時候。更何況他現在承擔著一州百姓的福祉,盡一些心也是該當的,我不過是尋常母親的抱怨罷了,可我既是人母,也是太子妃,事情的輕重緩急卻是知曉的。”
頓了頓,她帶著幾分關切,微笑著道:“他在和州,都忙碌什麼?”
張安世笑著道:“這個……可不好說。我放任他去幹,其他的事不過問,免得他覺得我指手畫腳,其實也是磨礪他的意思,若是當真幹不好,回頭再給他收拾爛攤子。”
張氏道:“他只要不把事辦壞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