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周的臉色難看極了,卻堅持著道:“這不一樣,那些人……靠四書五經做了官,教化百姓與否,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可我們不同,我們一無所有,若是沒本事讓人相信我們的話,便什麼都不是了。”
張安世道:“這倒有幾分道理。”
說著,張安世站了起來,卻是很是平靜地道:“你罪大惡極,而今總算也說了幾句人話,我之所以來此,就是來告訴你,你現在什麼底牌都沒有了。未來三年,你會遭許多的罪,等三年之後,再將你凌遲不遲。你方才說了這麼多的話,可見你是一個極聰明的人,可一個人聰明的過了頭,卻將這些聰明,用在了這等罪大惡極的事上頭,那麼……就必須承擔後果。”
說完最後那番話,張安世走出刑房,一面交代道:“現在開始,下手要有輕重,別弄死。”
說罷,才頭也不回地出了囚室。
站在囚室外,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之後,尹王朱?出來,張安世道:“知道為何要帶你來這裡嗎?”
朱?搖頭。
張安世道:“看過之後,什麼感覺?”
“嚇人。”朱?老實回答道。
“當然嚇人。”張安世道:“可既是錦衣衛,就要面對這樣的事,人不可能一直處於溫室的。這世上,總有人直面黑暗。不是你,就是其他人。這官校學堂,你還讀不讀了?”
朱?一點遲疑也沒有,就道:“讀。”
“為何?”
這傢伙這麼幹脆,張安世顯得有些意外。
“雖然很嚇人,但是也很刺激。”朱?道。
張安世:“……”
張安世隨即道:“官校學堂畢業之後,你打算進錦衣衛嗎?”
“我?”朱?一臉詫異,而後道:“只怕皇兄不許。”
張安世道:“只要你一意孤行,陛下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他還能打死你不成?”
朱?道:“那我去和皇兄說,總教習很欣賞我,希望我留錦衣衛。”
張安世頓時就瞪大了眼睛,罵道:“你不配做我的學生。”
朱?便耷拉著腦袋,委屈巴巴地道:“我願意留下,我喜歡在學堂,將來也希望能和同窗們一樣,留在衛裡。”
張安世道:“那到時再說吧,不過……我之所以給你看這些,還有一個緣故,你見了此人,是怎樣想的?”
“他害皇嫂,我自然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碎屍萬段?”張安世帶著幾分戲弄的意味看著他道:“我給你一把刀子,你真的肯將他碎屍萬段嗎?”
朱?很認真地點頭:“真的。”
張安世卻也認真起來,道:“可你有沒有想過,將人碎屍萬段,是會讓人上癮的。”
“上癮?”
張安世道;“一個人,經歷了血腥之後,就會越來越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