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乃徐奇等人糾集起來的官軍。
錦衣衛等人打出天子儀仗,頃刻之間,這官兵見狀,誰還敢阻攔?一個個紛紛跪在道旁,口呼萬歲。
朱棣冷著臉,他心裡還有心事,等他移駕至布政使司衙,行至廳內,張安世亦步亦趨地跟上。
這時候,朱棣突然回頭瞪了張安世一眼,怒道:“做人不可心慈手軟,朕再三提醒,你竟還不知悔改!”
張安世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道:“臣……”
只是他才吐出一個字,朱棣就打斷他道:“這些人……若是不斬草除根,他們只會覺得你軟弱可欺,你不要指望這些人會悔改,他們即便受挫,也只會潛伏爪牙,安生一時。”
“看著表面順從,可等到有了時機,便必會報復。到了那時,這些滿口仁義,滿口為民做主之人,他們要屠戮你的時候,是斷不會對你有半分心慈的!”
張安世聽罷,心裡一驚,卻又是一時無言以對。
朱棣看著他半響,倒是語氣又緩和了下來,轉而道:“你太順利了,和太子一樣,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生死,富足的日子,教你們雖曉得駕馭和行事的手段,卻不知……人心的真正險惡。”
他揹著手,踱著步,接著道:“今日不誅盡他們,可若朕與你落入他們的手裡,便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臣……萬死……”張安世想了想,終究還是乖乖認錯。
朱棣淡淡道:“這一次,依舊還聽你的,讓他們的三族之人,去大漠吧!可去大漠,卻也不得不防,要有章法,這件事,錦衣衛拿出一個章程出來,呈送朕的面前。”
張安世忙悻悻然地道:“是,是,臣萬死……”
“是何人!”
朱棣突然怒聲大喝。
原來卻是朱勇、張軏、陳道文幾個,本要進來奏報,聽到張安世在捱罵,便都畏畏縮縮地在外候著。
只有丘松,挺起了他的肚子,張著眼,氣咻咻地站在廳外的顯眼處。
朱勇幾個見狀,嚇得心裡哆嗦了一下,卻哪裡還敢躲,紛紛魚貫進來道:“見過陛下。”
朱棣看一眼他們,又見大氣不敢出的張安世,語氣平和地道:“張卿在與朕爭議事情,你們倒是來了。”
朱勇道:“陛下……大哥……”
丘松搶答:“陛下,大哥有什麼罪,算臣頭上好了。”
朱棣罵道:“你算老幾,也算你頭上。”
丘松本想說,我兄弟之中排行第四,卻被張軏悄悄掖了掖衣角。
陳道文這時連忙道:“陛下,那幾個人……已經關押了,現在正在拷打,臣……這邊……已開始命人,搜捕他們的同黨。”
朱棣此時揹著手,也曉得不能和丘松這種渾人繼續說什麼,這種人不受控制,屬於滾刀肉。
當下,朱棣道:“他們幕後指使之人,查了嗎?”
陳道文便道:“他們不肯交代,這幾個人……似乎嘴巴挺硬,臣在想,他們現在已是萬念俱灰……自覺得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下場,所以……臣需要一些時間……”
“等你繼續審出來,那些幕後之人,只怕早已金蟬脫殼,逃之夭夭了。”朱棣冷哼道:“到時,去何處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