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帶著空空原路坐船回去。
一路上,空空擰著眉,一臉痛苦的樣子。
快到寺中的時候,姚廣孝看著他,微笑著道:“看來,身外之物的事,你還沒有放開。”
空空卻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師傅說,越有財富,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給我們香油錢,我們寺裡……香油錢給的最多的人姓張,這姓張的人,如師傅所聞,豈不是最虧心的了?”
“貧僧不許你罵他。”姚廣孝這次居然義正言辭地道。
隨即,姚廣孝臉色稍稍溫和了一些,才又道:“他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怎好去罵?”
空空卻是直言道:“小僧也聽聞過他不少的事蹟,都說他最擅斂財,只怕他害死了不少百姓吧。”
姚廣孝道:“心靜,心靜,不要胡思亂想,身外的事,多想什麼?要學為師,萬事皆空,無喜無憂。”
兩人剛進入了寺裡,一個小沙彌便匆匆地迎了上來:“師傅,師傅……”
姚廣孝道:“何事?”
“不得了,山下許多人都在說,去錢莊存銀,存了銀……每年有兩厘的利息。”
姚廣孝道:“兩厘……一萬兩銀子,也不過區區四百兩,十萬兩……嗯?四千兩?”
見姚廣孝站著不動。
空空道:“師傅……師傅……”
“啊呀……”姚廣孝道:“十五萬兩就是六千兩,哪裡能化這麼多的緣去,世間竟有此好事,莫不是那錢莊騙人的吧。”
“是聯合錢莊放出來的訊息,其他的我也不知。”
姚廣孝道:“聯合錢莊?那個借貸了許多銀子出去的聯合錢莊?對啦,姓張那個小子弄的,那就穩妥了!”
姚廣孝居然激動起來,忙又道:“來,來,來,你們都愣著做什麼,教寺中上下,都放下手中的事,別唸經了。”
姚廣孝很是急切的樣子:“還不趕緊的,將銀子都給搬出來……挑七十個手腳利索的,隨為師下山。”
姚廣孝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這個時代,存銀是沒有利益的,而且還有所謂的保管費,所謂存銀的用途,更像是換取匯票,方便到了異地之後進行取兌而已。
這種平白就能錢生錢的……世上哪裡還有這樣的好事?
寺廟裡香油錢不少,已積攢了十五萬七千三百二十九兩四錢。
這麼多的銀子……其實也沒辦法花銷出去,想做其他營生……對於寺廟而言……終究不好,倒不如每年吃利息穩妥。
於是姚廣孝整個人眉飛色舞的,指使著和尚們去銀庫取銀,又教健壯的僧人,取哨棒護衛,大大小小一行和尚,都隨著姚廣孝下山,浩浩蕩蕩地往最近的錢莊去。
空空也在其中,他抬著銀子,氣喘吁吁的。
他還是無法理解,為啥師傅存了這麼多的銀子。
當然,在他看來,師傅高深莫測,或許別有隱情,也未可知。
到了錢莊之後,卻發現這裡已是修葺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