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家一副甚是不悅的樣子。
姚廣孝這時站出來,道:“施主財運亨通。”
店家這才臉色稍稍緩和,喜道:“承你吉言。”
姚廣孝開始帶著這空空走街串戶。
這木缽裡的銅錢便已滿了。
“師傅,那大戶怎麼還沒來結善緣?”
姚廣孝臉一黑:“此人黑了心,要錢不要臉。”
空空:“……”
緩了緩,姚廣孝又恢復平靜:“阿彌陀佛,戒嗔,戒嗔。為師帶你出來,也並非只是要銀子,只是教你出來歷練而已,見識見識民間疾苦,走吧,這棲霞也沒什麼意思,我們到遠處去。”
當下,又坐船,領著空空至鎮江。
鎮江這兒,倒也還算繁華,畢竟是連線南北的通衢之地,只是在此時……赤足和衣衫襤褸者卻是烏泱泱的不少。
空空露出了幾許憐憫之色,嘆息道:“這麼多百姓沒有生計嗎?”
姚廣孝臉色平靜:“今年怕是又是沒有好收成,許多百姓,要難以為繼了。”
說罷,領著空空往一處莊子去。
那莊子口,似乎有許多人。
卻見一個頭戴綸巾的管家模樣人,領著幾個家丁,教人挑了米來。
隨即便有烏泱泱的百姓圍了上去。
姚廣孝混雜在人群之中,見百姓拿著竹筐來取米。
又當面與那管家簽字畫押著什麼。
空空大惑不解:“這是做什麼?”
姚廣孝微笑道:“這你也不知?今年收成不好,許多人要活不下去了,所以來借米。”
“借米?”空空眼底露出了疑惑之色。
姚廣孝深諳內情,笑著道:“想不到吧,這天下還有萬萬人吃不飽呢,若是不告貸,就熬不過年關。你瞧,他們借五升米,籤的契書卻是借八升。”
“借五升,還八升?”空空驚歎道:“這豈不是一本萬利?”
姚廣孝又道:“這只是出,等還的時候,還有利息呢!只怕至少也要還十升,亦或十二升。”
空空再次驚歎道:“以一取二,豈不是暴利?”
“誰說債主盼著這些人還?”姚廣孝奇怪地眼神看著空空。
空空再次不解地道:“難道債主也要結善緣?借了出去,不就是指望他們歸還嗎?”
姚廣孝道:“借五斗,只能得十鬥,雖是暴利,可若只圖這一點利,又如何能滿足人的貪心呢?真正心狠的,只巴不得這些人還不上米,到時候……將這些人的家裡最後一點薄田也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