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著奏報,不禁勃然大怒:“這麼多人……與這些亂黨有關嗎?”
亦失哈只勾著身子站著,瞥了一眼御案上的奏報,不發一言。
“這是不查不知道,這一查,才知非同小可。”朱棣的臉色愈來愈怒:“你看看吧。”
“是。”亦失哈小心翼翼的上前,取了奏疏,只看了一眼。
這裡頭絕大多數所謂的亂黨……若說有罪,還真或多或少有一點,有的是背地裡罵過皇帝,也有追懷北元的。
更有不少……是著書立說時,牽涉到北元,有所讚頌的。
亦失哈道:“陛下……這些人……奴婢以為……”
“你說罷。”朱棣淡淡道。
亦失哈道:“這些人罪過或大或小,可要真論起來,若說他們是居心叵測的亂黨,奴婢覺得有些過頭了。”
朱棣眯著眼睛道:“你的意思是……紀綱栽贓?”
“奴婢不敢說。”亦失哈矢口否認道:“只是……單憑這些人。還不足為信。倘若當真如那陳繼交代的一般。這些亂黨一定非同小可……”
朱棣站起來,眼裡掠過深不可測,口裡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些人……不足以成大事,背後一定還有更重要的人。”
亦失哈笑了笑,道:“是的,奴婢是這樣認為。”
朱棣沉吟片刻,道:“那就催促紀綱,讓他不要拿這些小魚小蝦,來糊弄朕。”
頓了頓,朱棣又道:“這些人……再查一查,朕看……也沒幾個是真正的亂黨。人家寫一篇文章,上頭說忽必烈乃聖君,就說此人居心叵測,他紀綱想幹什麼?這樣敷衍了事嗎?讓他將人放了,這等腐儒只是蠢,這樣蠢的人,還要將他當亂黨來處置嗎?”
亦失哈點頭:“不如司禮監這邊,都核實一遍?”
朱棣點頭:“就這樣辦。”
亦失哈吁了一口氣,連忙回司禮監,召諸其他太監來。
才剛開始交代事情,這時,卻有一個太監匆匆而來,焦急地道:“大公公,不得了。不得了了。”
亦失哈抬頭一看,卻是劉永誠,
這劉永誠可不是一般人,他雖然是個宦官,但是卻弓馬嫻熟,如今是御馬監的掌印太監。
亦失哈皺眉道:“出了什麼事?”
劉永誠道:“勇士營提督太監崔一紅,得了駕貼,被錦衣衛拿下了。”
亦失哈聽罷,頓時臉色一變,他目光陰惻惻地看著劉永誠:“確定嗎?他們敢拿宮裡的人?”
這勇士營乃是直屬於御馬監的人馬,一直由太監們來掌控,完全獨立於五軍都督府。
能提督勇士營的太監,一向忠心可靠,現在突然被拿,這明顯是超出了亦失哈和劉永誠這樣宮中大太監們的想象。
雖然這崔一紅的小太監不算什麼,說是提督勇士營,實際上只相當於是監軍而已,可是他的位置十分重要。
“用什麼名義拿人的?”
“用的是欽案的名義,倒是沒有為難他,只是下駕貼,讓他走一趟,去詔獄喝口茶。崔一紅在宮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以為是錦衣衛奉聖旨行事,便老實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