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這、這可真是樁喜事,恭喜了”
遺玉看看她眼裡的驚喜,辨不清是真是虛,拿起杯子湊到唇邊,藉著飲茶掩飾思慮,“謝謝。”
高興罷,楚不留突然話鋒一轉,道:
“前天晚上,樓裡便有姑娘跑到我這裡來說,有客人講,在魏王宴上喝了一種蛇膽酒,幾天過後,眼神兒變好了,我起初是不信,可後來又有幾個客人也這麼說,道是原本捧在手上才能看清的書,擱在桌子上便能明瞭,昨日更是有一群客人來,點名要喝蛇膽酒。不虛誇,咱們這魁星樓的酒窖,是存有上百種佳釀,可就是沒這蛇膽酒,就算是有了,又哪有那明目的效果,我本是打算託關係到魏王府上問問,怎知你就送上門來——”
她眼波一轉,探向遺玉,“姐姐且厚顏問你一句,那蛇膽可還有多的?”
遺玉是沒想到這蛇膽酒的名頭這麼快就傳開,她看著楚不留眼裡的探詢,知她是打的什麼主意,搖頭道:
“那是一枚巨蟒的蛇膽釀的,本就不多,那天給客人們喝了兩壇,更沒剩下多少了。”
見楚不留面露惋惜之色,又接著道:“不過姐姐若是想嚐嚐鮮,我那裡還有一罈子未動,可以送你。”
“這怎麼好意思?”楚不留便做為難之色。
遺玉搖頭,“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比起你上次送我的利器和金瘡藥,該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對,何況那蛇膽酒,喝多了藥效便會淡,也是來你這裡那幾個客人眼神本就不好,藥效才會顯著。”
“那便卻之不恭了。”一罈子酒,少說可以均出二十來杯,這等稀罕的東西,就是要越少才越金貴。
過了一會兒,有丫鬟送了口脂過來,四種顏色,淺粉的,桃紅的,橘紅的,丹紅的,色澤極正,都用拇指粗細的象牙筒子盛了,一看便是稀罕玩意兒,遺玉沒客氣地收下,又和她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待她走後,楚不留才捧著那一隻裝藥的錦盒,心事重重地朝後院走去。
另一頭,遺玉出了魁星樓的大門,沒有馬車來接,步行朝西邊去了,今兒是十六,白日見有女客從樓裡出來,附近的行人也不覺稀奇,只多看了這頭戴錢蔥紗冪遮面,身穿藕裙的窈窕女子幾眼。
遺玉邊走,邊琢磨著楚不留今日的言談,魁星樓和宮裡有什麼聯絡,楚不留為何對她存有善意,盧智的死,到底是因為什麼?
她送藥,除卻查探對方態度,另有目的,同李泰的婚事,勢必會把她推在風口浪尖上,她便不避忌讓人知道她擅藥的本事,更何況,以她現在的分量,在宮裡那位的眼裡,拋開李泰不說,想是同一只小小的螞蟻沒什麼兩樣,一個掌盡天下的人,怎會在意一隻螞蟻在做什麼?
今日藉著魁星樓行事,放長線釣大魚,許是與虎謀皮,可未嘗不能得,周夫人說的好——凡事有得有失,只要的得過於失,便可行。
走到西口,便見於通駕著馬車來接她,遺玉上了車,取下紗冪,問道車中另一人。
“可是辦妥了?”
“嗯,那些小兒見奴婢唱的好聽,便都圍上來,我聽見有人能跟著唱了,這才換地方,總共去了四處。”
“好。”遺玉靠在車壁上,摩挲著手中紗冪,閉上眼睛,遮去當中的浮躁,心裡迫切見到那人,好能心寧。
“於通,趕快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