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遺玉撒嬌耍賴,盧氏也沒留下她吃晚飯,攆著她上了馬車,趕她回魏王府。
夏季白日長,遺玉又讓於通駕著車在城裡兜了半圈才趕在天黑之前回府,剛剛好趕上晚膳。
李泰比她回來的早,在飯廳等她換了衣服出來,在桌對面坐下,才將手裡的書卷放下,接過侍從斟滿的酒杯,詢問:
“下午出門去了?”
玉執起象牙箸,先從一大盤燴珍裡挑揀了幾塊雕成梅花形狀的紅白蘿蔔擱在面前的碟子裡。
“去了哪?”
這幾天停藥,改服李太醫的水丸,遺玉胃口漸漸回覆,將桌上能挑揀的素菜都擇了一圈,盛了滿滿一碟子,一邊細嚼慢嚥地往嘴裡送,一邊分神回答李泰。
“先到南湖去坐船,後來又去探望了我二哥。”
“明日在春江坊有學士宴。”
李泰衝阿生點點頭,後者就從袖子裡抽了一張學士宴的請柬,擱在遺玉手邊上。
她只掃了一眼,有片刻回想到幾年前同盧智一道去與宴的情景,隨後便搖頭道:“勤文閣送了新的書單,我明日要抽空統計,就不出門了。”
回應她的是李泰的沉默,阿生見兩人氣氛僵著,忙上前打圓場:
“王妃,今年這學士宴,聽說是選送了不少好字,有些堪能收藏,您若是沒空,不妨把事情交待給屬下做。”
“不用了,我不想去。”
阿生還要說什麼,李泰已是端著酒杯開口:
“那就在府裡待著,你還在靜養,有什麼事就交給下面人去辦,不要過度操勞。”
“哦。”
遺玉應了一聲,隻字不提上午見過閻婉,繼續低頭吃飯,將碟子裡的蘿蔔青菜都嚼巴完,又喝了半碗去過油腥的老鴨湯,便擱下箸子,乖乖坐著等李泰吃好。
李泰不開口,她便不主動說話,兩人安安靜靜吃完了剩下的半頓飯,一個起身去了書房,一個扭頭回了臥室。
既沒有吵嘴,又不算冷戰,可這相處起來不鹹不淡的狀態,著實讓平彤平卉和阿生著急,前些時日瞧他們夫妻兩個蜜裡調油是覺得膩的慌,這一下子冷淡下來,還真不能適應。
“主子這是怎麼了,王爺不都說過不會納妃了麼,為什麼她好像還在生氣啊?”
“主子的心思,咱們哪能知道,唉,真是叫人心急。”
“你們兩個快回房去侍候,在這裡瞎操心也沒用。”
阿生催了平彤平卉跟上遺玉,自己也去書房侍候,心道這夫妻吵架,床頭鬧,床尾和,沒準兒明日就太平了。
殊不知夜裡他家王爺從書房裡回到臥室,等著他的卻是遺玉睡得正香的背影,連這“床尾和”的機會都沒有提供。
李泰自認那天是說錯話傷了她的心,可他即
已道過一回歉,就不會再說第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