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殿下交待讓您多休息的。”
遺玉穿衣的動作停下,臉色稍好一些——自從九月底那夜後,他昨日頭一次沒有讓她去上藥,今早又讓她睡到日上三竿,可見是特意給她時間好好休息。
昨日在馬車上,李泰的安撫,一覺醒來,若非她記得清楚,還真當是做了一場夢,想到那面冷話少的人,像哄小孩子一樣拍著她讓她不要哭,她嘴角便忍不住上揚。
可是,她終究是看不明白,李泰對她這模糊不清的態度背後,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他身上的謎團太多,單從表面,根本無法窺破。
“小姐?您若困就再睡會兒?”
“不了,起。”
壓下思緒,遺玉整理著裝好,在客廳用過早飯,想了想還是出去練箭,雖沒有李泰的指點,好歹也能不讓手生掉。
今日的陽光很好,遺玉走進院子後,便放鬆地舒展著雙臂,到弓架下掛上箭囊,取了阿生掛上的,模樣大小同先前那隻被李泰踩壞那隻幾乎一模一樣的弓。
她剛剛在紅印上站定,旁邊的書房門便被開啟,扭頭看見那從屋中走出的人影,一瞬間,她還以為這會兒是清晨。
“殿、殿下?”
李泰穿著一件看起來很是舒適的明藍色綿袍,腰間並沒佩掛任何飾物,烏髮鬆散地在後頸用條髮帶紮起,一看就是從沒出過門的模樣。
可這都巳時了,他不是說要去國子監觀比嗎,怎麼還呆在宅子裡沒有走?
“您不去看五院藝比了嗎?”
李泰看著遺玉臉上的驚訝,答道:“沒什麼好看的。”
這人!遺玉又好氣又好笑,昨日就是因為這個事挑了她的哭筋,這會兒他倒一副興致缺缺地說沒什麼好看的了。
李泰走到她身邊,就像往常那樣伸出兩指按在她肩窩上,語態不遠不近的,仍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提也未提昨日她哭過的事情,反倒讓她不覺尷尬。
“已經起晚,不趕緊練習,愣著做什麼。”
聽了他的話,遺玉心中腹誹,叫丫鬟們不要喊她起床的是他,這會兒說她起晚的也是他。
但面上,她還是一面抽出羽箭搭在弦上,一面乖乖地應聲:
“是。”
冬季的暖陽照在院中的兩人身上,折出淡淡的暖光,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