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男人的呼喚和祈求,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跡象的女人,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嚴格說來,她現在或許已經不能被稱為一個女人。
被他緊緊擁在懷裡遍體鱗傷的那具身體,此時此刻,已經不再擁有生者的靈魂,“它”只是蒼白的、冰冷的、可憐可悲的屍體。
他向這樣一個已經失去生命體徵的屍體尋求著答案,心裡很清楚,不會有答案。
終於,他將她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用一隻手控制住她下墜的趨勢。
他的另一隻手,從自己的軍裝褲中,抽出了一把鋥亮的手槍。
他低頭凝視著這把手槍。
這是他最常用的一把手槍,至今已經陪伴他六年之久。
它像是他的兄弟一樣,他們彼此熟悉。此刻,它沉默地躺在他的手心,像以往每一次他將它抽出來時一樣,等待著他帶著繭子的手指扣下扳機。
子彈會從槍膛處迅猛地衝出,衝破這世界上大部分的阻礙,準確無誤地擊中目標。
槍身的重量告訴他,槍膛中的子彈是滿的。
也就是說,只要他將他對準自己的心臟,槍裡面的子彈,會馬上射穿他的心臟,在他身後的牆上留下彈痕。
然後,他所有的痛苦就戛然而止。
包括此刻狠狠地侵襲著他的心臟的那種劇痛。
他相信,這種痛楚,不會比一枚子彈洞穿心臟更痛。
他攬著她柔軟無力地身體,將手槍緩緩抬起來,槍口朝向自己的心臟,一點一點地靠近……
走廊上,和成長官一起去了災區進行救援的沈颯,在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後,匆匆趕來打算向成長官彙報自己負責的那些受傷災民的情況。
聽說成長官的妻子也在傷者之列,沈颯不免好奇,一來她還不知道成長官已經結婚,二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成長官的妻子會出現在災區。
找人問了問,才知道原來成長官的妻子是去山區尋找朋友,恰好碰上地震後的災民,原本可以離開,但在結婚前是一名醫生的成長官妻子毅然留下來救助傷者。
若不是為了那些災民,成長官的妻子原本是可以平安無恙的。
得知這一切後,沈颯不由對這位素未謀面的長官夫人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敬意。
“醫生,請問成長官的夫人已經沒事了嗎?”沈颯急於知道情況,在走廊上拉住一個從急救室方向過來的醫生問。
“你是?”那位年紀頗大長相頗威嚴的醫生疑惑道。
“我是成長官手下的特種兵,我叫沈颯。”沈颯急切地說道,“您能不能告訴我,成長官的夫人情況怎麼樣了,已經度過危險了嗎?”
那位醫生朝身後不遠處的病房望了一眼,嘆了口氣,扶了扶眼鏡說:“很遺憾……成長官的夫人,經搶救無效,已經確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