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事兒你們知道也無可奈何,那不如不讓你們早知道,省的你們操心。
說到這兒,我卻是沒忍住湧上來甜腥,又是一大口血給吐了出來,被子上,我媽的衣服上,我自己的衣服上都沾了不少,我扯著嘴苦笑,牙齒上也都是血,看起來特別恐怖,我媽直接就大聲哭了出來。
門外卻是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嘴裡喊著:“愛梅啊,愛梅,蘇澤怎麼了?”
我往門口一看,那顫巍巍跑來的可不就是我姥姥嗎?
她一進門,就看到了我們身上的血跡,直接就朝著我奔了過來,抱著我就是一頓哭,就這一天的時間,我感覺我家裡人哭的比活過的所有年頭哭的還要多,我看著我姥姥黑白各半的頭髮,
突然覺得好像就是一瞬間,姥姥老了。
我看著這張蒼老的臉,想到因為我和我姐,讓老人家直接昏厥過去的事,悲從中來,直接裹著被子跪在床上就磕頭,我姥姥和我媽哭哭啼啼的來拉我,可我就是不肯起來,標標準準的磕了三個響頭。
這時,我爸突然慌慌張張的從旁邊屋跑了過來,一進門就嚷道,“快!快!蘇亦醒了!”
我媽和我姥姥一聽這話就要過去,我也裹著被子要跟著,我媽不讓,可我執拗,就是要看看我姐的情況,她也沒辦法,只能由著我裹著被子,又給我披了一床被子帶著我去了我姐那屋。
可我姐那屋也不知道是被我爸從哪裡借來了一個小的電風扇,正在衝著她拼命的吹著,我進門的時候吹到我這兒,差點沒給我冷跪下,我媽反應也快,拿身子擋著我就給我一把拽到了屋子裡的角落,恰好吹不到風的地方。
可我一時半會的哪能緩過勁來,就在那抱著被子抖。
我姐睜著眼睛,眼珠子在眼眶裡打轉,家裡人都圍了上去,讓她想哭就哭,別憋著自己再給壞了身體,我姐看著天花板呆呆問,“我這樣的還怕什麼壞了身體,反正也活不成了。爸媽姥姥,還有蘇澤,這樣就死了,我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我在旁邊聽著,喉頭滾動,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樣死,誰會甘心呢。
我也一樣不甘心,可是有什麼辦法,人怎麼去和天爭。
看著我姐像個木偶似的躺在那兒了無生氣,我媽就抹著眼淚在旁邊勸說上了,可是她其實自己也知道這事沒什麼可能解決,說著說著自己就慪氣上了。
扯著我爸的袖子在那胸口錘啊打啊的,“這兩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不是有個懂行的男人來說過這兩孩子命格的事,說了他們活不過十八嗎?那時候你怎麼就把那高人給趕走了啊?”
“我那時候也只說那是個瘋子,誰知道真會有這麼一回事。我也是沒想到啊,你說他咒我兩個孩子早死,我能不生氣我能饒了他嗎?”
我爸在一邊紅著眼睛辯解,我媽就扯著他搖著更厲害,“可是你說說現在都應驗了可怎麼辦啊,我可憐的孩子,要是你那時候能留著那男人多問幾句,說不定這人還能有什麼辦法幫幫咱們,可是現在遇上這事兒,我們的孩子真出事了,讓我們到哪去找那高人啊。”
我媽在那扯著我爸一頓敲打,我姥姥卻是厲聲吼了一句:“別哭了!”
我媽仍舊在那抽抽搭搭的哭著止不住淚,卻是扯著我爸的袖子沒再上手了,我姥姥突然噌地站起來,說:紙條呢?那紙條呢?
我媽被我姥姥這突然的一下弄得老半天沒反應過來,醒過神來就問我姥姥找啥紙條,都啥時候了還找啥紙條。
我爸也跟著附和我媽。
兩個人的意思都是在責怪我姥姥不分事情的輕重,在這兒瞎摻和。
在我印象裡我姥姥一直活得比較明白說話也有底氣,卻很少疾言厲色,這次卻是粗聲粗氣地吼道:“你們知道個屁!那會兒那算命的男人走之前是有留過一張紙條給我的,我看過了,上面是一串地址,好像是個什麼山的,這肯定是那高人給留的聯絡方式,讓我們蘇家的兩個孩子真的出事了去找他的。不過那時候我也沒當回事,可是我把那紙條,我把那紙條最後給放哪裡去了。”
我媽和我爸聽了這話都是覺得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我姐也是轉著眼珠子有了反應,不再是之前那個死氣沉沉的樣子,就連我自己心裡也隱約覺得……這張紙條大概就是我最後的希望了。